年,更連某某部族也都還在……
逝者如斯,不捨晝夜。我們生而為人,沒能趕上的事多了,愛情,革命,一幢建物,一隻珍禽異獸,一座已被踐踏的八千公尺高峰,一次鉅額的樂透獎金,一個傳說中的先代親人。
不僅僅足華麗的密室殺人而已。這怎麼辦好?不能怎麼辦,但也許我們就心平氣和當個愉快的讀者、當個樂在其中的欣賞者監賞者,聽著名古生物學者古爾德的忠告,所有的演化都有“右牆”,皆有最終不可喻越的極限,就像棒球場上你不能講安祖·瓊斯的精采接殺超越了半世紀前的威利·梅斯,就像音樂世界裡你不能講披頭四合唱團超越了巴哈莫札特。當個好的欣賞者,享受每個在演化右牆邊緣驚心動魄的演出,總比當個失魂落魄、只想視前代巨人為寇讎卻無計可施的野心挑戰者強。
好,協議達成,現在就讓我們來讀徘徊在密室殺人演化右牆的約翰·狄克森·卡爾。
《三口棺材》導讀
詹宏志
奇蹟的解釋者
神探福爾摩斯總是愛對他的夥伴華生醫師說:“咱們別把不可能(the impossible)和不太容易(the highly unlikely)混為一談。”
戴獵帽的鷹鉤鼻神探說這句話的時候,當然也常常就是他的同伴華生醫師放聲大叫“這絕不可能!”的時候。的確,在大部分情況下,華生醫師不可置信的呼喊,其實就是我們讀者芸芸眾生內心的真實呼喊,我們也覺得那種情況“絕不可能”,但是福爾摩斯卻默不作聲把菸斗抽了又抽,最後才氣定神閒慢條斯理地說:“我親愛的華生呀,咱們別把不可能和不太容易混為一談。”
這種氣人的口吻,正是一切本格派偵探可恨與可愛的由來。福爾摩斯雖然是這種神探創作的起點,但追求“不可能的藝術”最深刻的推理小說家,卻不能算是柯南道爾(他也處理過一兩回),以我的想法(也是很多推理迷的想法),本書的作者約翰·狄克遜·卡爾才是真正“一生懸命”於不可能的藝術的推理小說家。
但什麼是推理小說中的“不可能的藝術”?一般我們指的是“密室推理小說”。而所謂的“密室推理”,指的是小說的案情必須包含了一個以上完全閉鎖的空間,理論上處於無法進入或脫出的狀態,然而小說案情當中卻發生必須有進出行動的事實;這樣的案件當然在邏輯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密室推理小說有時就被稱做“不可能的犯罪”,偵探的任務在這裡就是要解答線索所顯示出來的“邏輯相悖”。
約翰·狄克遜·卡爾是一位歸化英國的美國作家,也是著作等身的推理小說大創作者,一生以幾個筆名寫下七十三種長篇以及超過十部的中短篇合集。這八十多部推理小說中,不像後來暢銷書作者那種公式化、程式化的寫作,而是每一部作品都不相同,各具特色,佈局詭譎,設計奇出,處處看見功力與心血,是推理小說的終極之作,他自己更是推理小說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是,卡爾的作品絕大多數投身於同一個主題:“密室推理”,一個作家把一種獨特的藝術發展到後人難以為繼的地步,這就是歷史上更不多見的了。
命案的好地方
從卡爾的第一本小說《夜間行走》開始,作者就投注熱情於密室的致命吸引力,他借偵探之口說:“簡而言之,沒有秘密通道,兇手並未藏在室內某處,他並未從窗戶脫出,也未從房門離去……然而兇手確在此處砍下被害人的頭,而且我們也確知死者不是自殺……”這句話說出了所有密室的基本狀況,兇手已經不在房內,房間(或其他空間)是閉鎖的,他殺了人,也看不出進入和離去的痕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約翰·狄克遜·卡爾致力於密室的設計與破解,產生許多突破性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