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住所,正好都在卡格里史卓街的同一側。那裡的房子是並排而建,連屋頂也是緊密相鄰;所以你只要走在屋頂上,跨過矮圍牆,便可從巷尾一路直達街頭。何況,兩人剛好都住在頂樓。回想一下,去伯納比公寓的時候,你們還記得,頂樓套房的出入門,是在樓梯旁邊吧?”哈德利點頭示意。
“是的,沒錯。樓梯盡頭還有個短梯,可通往屋頂上面的天窗。”
“正是如此。還有,佛雷房間的外頭,也有個駐腳臺,踏上去即夠得到天窗,由此便可登上屋頂。葛裡莫要到卡格里史卓街,一定是走後巷——從伯納比公寓的窗戶,我們看過那條巷子——所以才沒在街上現身。他走進後門(就像伯納比和蘿賽特一樣),直上頂樓,再從那兒爬上屋頂。然後他沿著每層樓的屋頂行走,來到了佛雷的住處,再由天窗著地,就是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去自如。此外,他也很清楚,當晚伯納比一定在別處打牌。”
“就在這時候,事情出了狀況。他必須趕在佛雷回來前,先到佛雷的住處,因為不能讓佛雷懷疑他為何要踏著屋頂而來。不過我們知道,佛雷早就有所懷疑。誰叫葛裡莫居然要求佛雷帶一條變魔術用的長繩索回來——葛裡莫需要這繩索,作為捏造佛雷藉此逃逸的假象。或者是,在過去的幾天中,佛雷曾看到葛裡莫在卡格里史卓街閒晃;說不定還見著他在屋頂上閃躲回避,並快速往伯納比公寓走去,因而佛雷認為,他在這條街上也有落腳之處。”
“九點整,在煤氣燈照明的房間裡,兩兄弟碰頭了。他們談些什麼我們不知道,而且也永遠不會得知。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葛裡莫平息了佛雷的疑慮;談話氣氛變得賓主盡歡,以前的過節彷彿不復存在;葛裡莫是談笑風生,並說服佛雷寫張字條給房東。這時候——”
“你所說的我通通沒有意見,”哈德利含蓄的說道,“可是,你怎麼知道這些事?”“葛裡莫跟我們說過。”菲爾博士說道。
哈德利聞言後,雙眼直瞪著他。博士繼續說:
“確實如此。我突然發現自己犯下的錯誤時,當下我就明白了。你們也會如此的。且讓我們繼續。”
“佛雷寫完字條,穿戴帽子和大衣,準備要離去;因為葛裡莫要讓情況看起來,像是佛雷從外頭回來後,再開槍自盡,換言之,是要製造佛雷剛從葛裡莫府邸回來的錯覺。他們倆正要動身,這時葛裡莫倏然出手。”
“或許佛雷潛意識裡仍有防備,或許他曾轉瞬間衝向門口,因為他自知不是葛裡莫的對手,也或許兩人發生扭打纏鬥;這我們都不得而知。總之,佛雷突然轉身背向葛裡莫急於脫困,而持槍抵在佛雷大衣上的葛裡莫,此刻卻犯下可怕的失誤。他開槍了,但那子彈卻未打中正確位置。原本應該一槍穿心,結果是擊中左肩胛骨下側。兩件槍擊案雖是一前一後,但此槍傷和後來讓葛裡莫致命的傷口,幾乎完全雷同。槍傷雖然嚴重,但都不至於當場斃命。同樣的死亡模式,卻先後發生在這對兄弟身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佛雷應聲倒地,毫無招架之力,而這也是最聰明的做法,不然葛裡莫可能馬上再動手了結掉他。但在那一刻,葛裡莫一定驚駭得亂了方寸。就是這樣,他的全盤計劃已毀於一旦。在那種情況下,一個人還能開槍射傷自己嗎?如果不能,那是上帝保佑。但更糟糕的是,在子彈乍發,佛雷還未反應過來的那個當下,他曾開口大聲尖叫,所以葛裡莫也以為會有人聞聲追趕過來。”
“在這個緊張的時刻,幸好他還有足夠的理智和勇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當時佛雷已動彈不得,正好手也橫放在臉邊。他連忙把槍塞進佛雷手中,並拾起那捲繩索。儘管出了差錯,但計劃還得照舊進行。而且他也很清楚,絕不能在浪費時間,也不能再發出槍聲,以免別人聽見。他急忙衝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