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所有的期待,在跪倒在孃的靈前的那一刻,盡數破滅。
他痛,他恨,他在靈前發誓,他必定會幹出一番大事業,讓九泉之下的娘能夠為他感到驕傲,這是唯一支撐他到今日的力量。
“我……”有些沙啞的聲音逸出,伏在桌上打盹的慕容臻被驚醒。
她趕緊走上前,發現他只是在說夢話,這才鬆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許是藥性過猛,他發燒了一個晚上,也讓她擔心了一個晚上。在她還沒有問清楚他和前任當家的關係之前,她絕不容許他就這樣掛掉。
手伸了過去,就要覆上他的額際,他卻倏地睜開眼,她毫無預警的墜入那片帶著憂傷的眼眸。
額際沁出一層薄汗,他的眉緊蹙、唇緊抿,雙拳握得死緊,但眸底流洩的卻是濃濃的憂傷和無奈。
這份無奈,極其熟悉。她曾經見過這樣的自己,是一種不願被命運擺弄、卻不得不低頭的無奈。
這一刻,她彷彿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藍知逸。”下意識的,她冷冽的眸光放柔了,帶著一絲同情。
藍知逸有些昏沉的腦袋開始運轉,努力命令自己從夢境中抽離。“慕容……當家?”
他想起來了。昨夜他刻意安排刺客追殺自己,讓她發現他身上藏有前任當家贈予的信物,卻在不經意之下,發現了她的秘密……
慕容臻是一個女人。這個重大的發現,讓他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遊戲。
他扯出一抹笑,讓她挑高了眉。
他又恢復之前那討人厭的模樣了,看來他是死不了的。
很好,等她問完話之後,她再決定他是否還有活下去的權力。
“我有話要問你,那個刻上慕容世家徽章的鐲子,你從何得來?”幕容臻斂去眸底的同情,擺出之前的冷峻。
“謝謝你昨晚救了我。”他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
“我說,那個鐲子你從何得來?”蹙眉,她揚高了音量。
“昨晚的事讓你添了不少麻煩,我深感抱歉。”他依舊答非所問。
“藍知逸!”她終於惱了,陡地將他從床上揪起,不顧痛得齜牙咧嘴的他,冷聲喝問。“我問最後一次,鐲子從何得來?”
她真是一個稱職的男人。若非昨晚親耳聽聞、親眼目睹,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冷酷無情、手段狠辣的慕容當家,是平日他見慣的那些柔情似水的女人。
“可以先放開我再說嗎?”
他的手握緊她的手腕,一股灼熱的溫度傳來,她極快地甩開他的手,也順勢放開了他。
他眸底掠過一絲微怒,但極快地抱著頭,擠出一聲嘆息。
“我知道紙始終包不住火,只是我沒想到,事情那麼快就暴露了。請放心,我不會拖累慕容商運的人,我……馬上就離開。”說完,他扶著牆壁站起。
慕容臻壓下心底的怒火,冷冷瞪著他。“你和前任當家的關係,不止是故友那麼簡單吧?”
他說他是慕容均的故友,但是前任當家不會將如此貴重的信物,交給所謂的“故友”。再說,當家去世已經六年,他選擇此刻帶著信物出現,還特地當上三個小鬼的老師,這其中有太多的疑點。
“慕容當家是什麼意思?”他聽出了她的猜疑,知道這一步棋已然生效。
“一開始,你就是故意混入慕容家的?”她的語氣變得尖銳,有些咄咄逼人。
“以老師的身份混入,假借故友的名義接近,你存的是什麼心?”
“我並非假借故友的名義,我和慕容均真的是故友!我……”
他佯裝氣憤的為自己平反,激動之下扯痛了傷口,身形不穩的往她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