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理直氣壯,但對著孩子,她強硬不起來:「……爸爸還沒有醒。」
「小十等爸爸醒了,和爸爸說了再見,再和papa走。」小十竟然什麼都想好了。
「……」
最後鳶也無法回答,含糊帶過話題,餵了小十吃半碗米粥,看著他睡著了才鬆口氣。
蘇先生說他已經取消今晚回蘇黎世的行程,留下給小十陪床,鳶也無可奈何點頭,又回到尉遲的病房。
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走到凌晨一點鐘,外面烏天黑地,雨沒有停,尉遲也還沒有醒,鳶也走到他病床邊,握著他受傷的那隻手,趴在他的床沿。
喃喃他的名字:「尉遲……」
可能是身心俱疲,她很快陷入夢境。
又可能是睡姿不好,這一夢竟就夢回那座修建一半的佛殿。
風和雨從還沒有砌好的那面牆呼嘯而來,四大金剛十八羅漢還在地上,透明袋狂舞著,鳶也走在中間,不知名的不安像陰影籠罩著她,她屏息,想要跑離這座「迷宮」,未曾想到,佛像竟然也跟著她一動起來!
鳶也跑得太快,猛地轉身,不小心撞上一座佛像,疼痛的感覺竟很清晰,彷彿是真身肉體撞上的。
可這不是夢嗎……
她一下抬起頭,對上金剛的怒容,回頭看到羅漢的閒笑,腦海里突然掠過一句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話。
菩薩低眉不見眾生,金剛怒目……只殺不渡。
佛像突然圍著她飛快轉動,風聲雨聲裡還夾了有那個男人的笑聲,鳶也被逼得頭疼欲炸,捂住自己的耳朵蹲下,失聲驚叫:「啊——」
「媽媽!」有孩子在喊她。
「媽媽!」
這聲音是,小十和小十二!
鳶也驚慌地往四處張望,看到那扇窗,視窗站著小十和小十二,她目眥欲裂,拼命撲過去,孩子,她的孩子……
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一隻手,將兩個孩子一把推下去,下面不是陡坡,是萬丈深淵!
「不——」
鳶也從夢境中生生痛醒,一醒來就聽到有人在喊她:「鳶也,鳶也。」
她臉色蒼白地抬起頭,尉遲身子半起,柔聲說:「醒了?」
鳶也馬上撲進他的懷裡,身體冰冷,且在顫抖。
那個夢太真切了,像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或者即將發生的事情……不,不,是假的,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不可能是真的。
尉遲沒想到這女人就趴在他床邊睡,哪怕是青城的春天,入了夜也很冷,她連衣服都沒有多加一件。他搖了搖頭,把她拉上床,將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才問:「做噩夢了?」
「我夢見小十和小小二被人推下深淵……對了,你的手怎麼樣?還疼不疼?」鳶也想起現實,就把那個詭異的夢拋到九霄雲外,跪坐在床上,著急忙慌地去開燈,還想喊護士來看他。
尉遲單手就把她按住:「醫生怎麼說?廢了嗎?」
鳶也悶聲說:「沒有傷到骨頭,沒有廢,但傷到了筋,具體能恢復到什麼程度,要看你自己的情況。」
因為醫生這幾句話,鳶也的心情沉重了一晚上,雖然是左手,但他這樣的人,一根手指不靈活都不行,何況是一隻手。
結果當事人安靜一小會兒後,就很輕描淡寫地說:「就算完全廢了,還有你當我的手,無妨。」
鳶也忍不住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打完了自己又心疼,捧著他的手:「一定會好的。」會恢復如初的。
尉遲微微笑,不太明亮的檯燈下,她每根髮絲都鍍著光,他將被子往上拉一點,又問了小十的情況。
鳶也都說了,末了仰起頭說:「小十還是想跟蘇先生走。」
尉遲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