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了,不想辜負她一番好心,插科打諢接一句「沒準他們真的有機密任務」,不過這個時候腦子裡掠過一個念頭。
一個她以前從來沒有浮現過的念頭。
那就是,一切事情發生之前,尉遲為什麼不肯告訴她,她的真實身份?
陸初北說,當年在澤城,尉遲就問過了他一句「如果老教父有私生子女流落在外,怎麼辦」?
由此可見,尉遲很早就知道她不是姜家的親生女兒,而是沅傢俬生女。
為什麼不告訴她?僅僅只是因為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這是最合理且理所當然的解釋,鳶也之前一直這麼認為,所以從來沒有多想,但是現在,她沿著觀江長廊走著,思緒一片落在江面的枯葉,浮浮沉沉。
——我媽媽和沅曄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很恩愛幸福,清婉總是對我說那個男人哪裡好哪裡好,我第一次見她那麼開心,可是沒半年,清婉就變得很痛苦,他們分分合合,糾纏了很久,直到下嫁給姜宏達。
——有一次她夢魘,我聽到她喊什麼『不該,不該』,醒來後又哭了很久。
這段對話是當年她被軟禁在尉公館,尉母唯一一次去看她,在她的追問下,對她說的事情。(209)
當時她就有過疑慮,她媽媽和沅曄在一起為什麼要隱瞞她外公?甚至因為懷了她,不想被發現,選擇下嫁姜宏達,艾爾諾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門庭,為什麼要這樣遮遮掩掩?
她媽媽那麼端莊的人,會是什麼事情會把她逼到夢魘,不該又是什麼不該?
當了沅曄和蘭道的第三者?鳶也蹙眉,不對,她今年29歲,蘭道嫁給沅曄只是27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沅曄未婚,和她媽媽在一起,大可以光明正大的。
他們這樣遮掩關係,和尉遲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關嗎?
尉遲放棄那麼多簡單又安全讓她「死」的辦法,非要選擇最複雜莫測的巴塞爾山林之局,又和她的身份有關係嗎?
這個想法來得突然,但如同一顆種子落入沃土,控制不住地野蠻生長,她覺得自己這個聯想和懷疑並非沒有道理。
只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又事關艾爾諾家,查大概是查不出什麼,那麼現在能回答她這些問題的,只有一個人。
鳶也腳步頓住。
南音一直跟著她散步吹風,見她停下,側了側頭:「怎麼了?」
鳶也一時沒說話,直接拿出手機,點開app,南音湊近了看一眼,發現她在定機票,訝然:「你要飛巴黎?」
鳶也沉聲:「我要去弄清楚一件事。」驗證她這個大膽的猜測。
在小巷子裡撿到鳶也時,她淚流滿面身上血跡斑斑看起來好不可憐,從醫院出來她亦是茫然空洞不知道該做什麼,而現在,她的眼睛已經恢復清銳,明亮如此刻夜空的皎月。
南音就知道她好了,彎彎唇:「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鳶也笑:「不,我自己可以。」
她說可以,南音就沒有再強求,也沒有問她要去弄清楚什麼事,剛才一樣,不問,等她自己想說的時候,她再聆聽。
鳶也定了最近的航班,起飛時間是一個半小時後,她說走就走,不過走了幾步,又跑回來抱了一下南音,低低一句:「謝謝。」
謝謝把她從小巷子裡拉起來,謝謝她送她去醫院包紮傷口,謝謝她帶到到江邊,解析整件事,還提了那句「聯邦特工」。
更謝她,無形中的關心和心疼。
南音不興這一套,拍拍她的肩膀:「膩膩歪歪的,去吧。」
「嗯。」鳶也放開,直接從路邊攔了計程車,「去機場。」
車上,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