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找律師!」他才不可能老老實實在監獄裡呆一輩子!
鳶也腳步一頓,側頭:「我忘了告訴你,沉船事故,根本沒有死六個人。」
尉深渾身一定。
審訊室裡的燈不算很亮,他鏡片後的眼睛紛亂,沒有死六個人……沒有死人……
「沉船事故從一開始就是假的,那是我做的局,我做的東西,我想讓它的責任是尉遲的就會是尉遲的,我想讓它的責任是你的就會是你的,而浮士德別墅區的工程事故本來就是你做的,就算警察去查,也只會查到你身上。」
所以他找律師來有什麼用?
鳶也不經意一笑,開啟門就出去,不再管尉深怎麼嘶吼她的名字。
經過警察辦公室的時候,鳶也聽到裡面幾個警察在說話:「我查了尉深名下所有帳戶,他不是尉氏的副總嗎?卡里居然只有三千塊錢。」
「會不會做了財產轉移?」
「我看看……有了,前兩天有一筆二十萬的支出,轉到他名下的另一張卡,錢就在今天被取出了,我去查查這筆錢的去向。」
鳶也垂下眸,走出警局。
她早就發過資訊給尉遲,尉遲會來警局接她。
等待的時間裡,鳶也站在警局門口的臺階上,低著頭,看一行螞蟻抬著一粒米進洞。
她看得有點久,還有點出神,尉遲來了都沒有發現,尉遲按了下喇叭,鳶也才抬起頭,那一瞬間眼底分明蕩漾過一絲波瀾,走幾步到副駕駛座。
「在想什麼?」尉遲端詳著她。
鳶也無聲彎唇:「想人性真是複雜。」
尉深的帳戶裡只有三千塊錢,比起轉移財產,鳶也莫名覺得,他應該是真的沒有錢。
仔細想想,尉深確實沒有賺錢的生意,唯一的收入就是尉氏的工資和分紅,二十萬應該是給孤兒院院長的那張卡。
在孤兒院看到尉深時,鳶也懷疑他是不是和尉老太爺一樣有那方面的癖好,但他那句「只是覺得他們沒爸沒媽很可憐」,又好像不是裝的。
尉深這個人,總是帶著斯文假面,那一句就像是難得流露出的真情實感。
鳶也扣上安全帶,低聲道:「尉深是沒有防備才會被我們打個措手不及,但他不是那麼容易認命的人。」
尉遲掛擋,踩油門,車子走動起來之前,淡淡瞥了眼警局高掛的警徽牌匾:「無論他想做什麼,都要先離開警局。」
路上鳶也接到來自青城的電話:「大表哥。」
陳景銜應了一句,沒有過多寒暄便直奔主題:「今天有人對齊高的輸液瓶做了手腳,還好醫生及時發現藥瓶里加了東西,如果就那麼輸到身體裡,是會要命的。」
他好像還在醫院,背景音是儀器滴滴的聲響。
鳶也手肘擱在窗沿,咬住自己的食指,之前他們合計過假傳齊高快甦醒的訊息引出陳莫遷,現在齊高就被下殺手……她問:「你覺得是小表哥嗎?」
陳景銜靜默了幾秒,然後說:「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怕齊高醒來的人。」
他們其實都是一種,既希望是陳莫遷,又不希望是陳莫遷的矛盾心態。
鳶也低聲:「小表哥很瞭解醫院系統,而且他在醫院也可能有熟人,這次沒有得逞,還會再出手。」
「我知道,我會注意,有情況我再告訴你。」陳景銜說了幾句就掛了。
鳶也將薄薄的手機捏在手指間把玩,心知肚明,事情到這裡還沒結束。
……
尉深被單獨留在拘留室,他這個跟頭跌得這麼慘,身體裡的暴虐因子叫囂著要發洩,他將雙手插入頭髮,眼神陰鬱可怖,連鏡片都遮不住那戾氣。
他渴望著血,想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