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禮物的?」
鳶也立即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眼睛泛起水光,追女朋友……
她萬萬沒想到,這四個字會從蘇先生口中說出來,真的……太違和了。
而反觀蘇先生,淡然自若地很,眼底反而還浮現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都是如上品翡翠那般玲瓏又通透的人,很多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一個暗示,一個舉動,彼此心知肚明,就知道什麼意思,太直白的話地說出來,傷的只有這十年的感情,何至於此?
鳶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有一段新戀情,但現在的她確實沒有那個心情,蘇星邑明白,所以他沒有窮追猛打,沒有步步緊逼,也沒有把喜歡掛在嘴邊,只是在一個最合適的時候,用最合適的語氣,將自己的心意丟擲來,提醒她,我還在覬覦你。
猶如謫仙一般,不染塵埃的蘇先生,也是有狡猾和腹黑的一面的。
和過去十年裡他,截然不同。
鳶也又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鴕鳥似的把自己重新躲回工作堆裡。
第三年,鳶也為了手裡一個專案,帶隊前往挪威,去的時候就遇到了風雪,但聽當地合作夥伴說,大雪在挪威並不罕見,也就沒有太當回事兒。
為了讓他們感受到原汁原味的當地風俗,合作夥伴沒有安排他們住酒店,而是住在雪山腳下的山莊裡,也就在當晚,雪崩了。
那是鳶也活了二十多年來見到最大的自然災害。
鋪天蓋地的雪塊從山峰滾落下來,夾帶著勢不可擋的風暴吞噬萬物,如廣袖飄飄的上神在天際抖動衣擺,白雪蔽日,整片天地,看不到除了白色以外的任何色彩。
大家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風雪這隻怪獸就已經近在咫尺。
幾個山莊的居民一邊驚叫一邊逃命,然而再怎麼跑,也跑不過來勢洶洶的雪暴,那就像海上突然間起了海嘯,人類的力量太過渺小,根本沒有辦法與之抗衡。
鳶也自己開車,油門踩到最低,可致命威脅的感覺還是如影隨形,她匆匆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下一秒就感覺整輛車都是一震。
她被撞得眼前一黑,短暫失去意識,等她再次醒來,四周一片黑暗。
她嘗試啟動車子,車子還能點火,但開不動。
四周安靜得可怕,鳶也想開啟車門下車,卻發現車門怎麼都打不開,後知後覺的,她明白了,她是連人帶車,被雪埋住了。
萬幸的是車子還能點火,雖然開不了,但可以運轉暖氣,她不至於被凍死或者悶死——只希望在汽油燒完之前,她能等到救援。
她等了一天一夜,沒有人來救她,中間她嘗試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離開車廂,也沒辦法聯絡外界,這裡根本沒有訊號,這時候,汽油已經被燒到了紅色警告區域。
再一天,沒有人來,她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鳶也躺在後座,腦子混亂,根本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會兒,就感覺車內溫度在上升,空氣越來越稀薄。
汽油終於還是燒完了。
半個小時過去。
一個小時過去。
三個小時……
五個小時……
鳶也失去了意識。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什麼聲音,努力地抬起眼皮,渙散的眼睛看到黑夜裡有一顆星。
她動了動唇,視線慢慢聚焦,有人在清理她車門外厚厚的積雪,是有人來救她了嗎……
她撐著身體起來,看著車門被從外面暴力拆卸,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是蘇星邑。
又是他啊。
蘇星邑把她抱了出來,救護車還沒到,他用毛毯抱住她,放在腿上,餵她喝熱水。
鳶也終於找回了一點活著的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