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剛受過刑。他很多年沒這麼大病過,各種難受。
齊高買來了蔬菜肉沫粥,交給計雲。
那飯盒的蓋子擰得很緊,蓋子上還沾了米粥的粘稠,特別難擰開,計雲費了半天勁兒都沒能開啟。
陳景銜眉心又皺了皺,剛要開口讓她拿過來,計雲倒就擰開了。
計雲盛了一些在小碗裡,走到陳景銜面前,想坐在他的床沿餵他,大概是又覺得不合適,想了想,走到牆邊拉一張椅子過來。
「……」她都有八個月的身孕了,自己行動都不太方便,還忙前忙後,陳景銜覺得,齊高這賊子居心叵測,存心不讓他舒服。
計雲坐在椅子上,端起碗,用勺子攪了攪,要餵他,陳景銜避開,淡淡道:「我自己來。」
計雲抿唇:「我知道你不想我靠近你,但你現在沒辦法自己吃,你沒力氣,碗都端不住,還是我餵你吧,等你好一些再自己吃。」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麼!陳景銜靠在床頭,眼睛沒那麼黑,底下浮著一層虛弱,實在不想說話。
計雲一勺一勺地餵他吃了一碗,看他還吃得下,又去盛了一碗。
「剛才護士來量你的體溫,還有點燒,只有一點,不用再吃藥,畢竟發燒也是在殺死病毒,吃藥退燒反而不太好,你要是覺得燒得難受的話,可以物理降溫,等會兒我打點水幫你擦擦身。」
陳景銜仍然沒有說話,只盯著她一錯不錯。他的五官立體深刻,眼窩也很深,目光極有穿透力,計雲漸漸也沒了話。
吃完,計雲到洗手間打水,這是私立醫院的獨立病房,什麼都一應俱全,她端著一盆水到他面前,然後伸手去解他的病號服。
陳景銜抬手擋:「做什麼?」
他已經輸完液,不過因為明天還要繼續輸,所以針頭留在手背裡,已經有點腫起來,計雲不讓他亂動:「幫你擦擦身體,護士說,著重擦體溫高的地方,腋下和鼠蹊部,會好一點。」
鼠蹊……陳景銜生生氣笑,反抓住她的手,低低問:「故意的?」
計雲馬上否認:「不是。」
「不是故意,你怎麼知道我指什麼?」
「……」
陳景銜就知道她又在耍把戲,餵飯擦身體,她挺會來事兒啊。
他真想笑,最開始接近他的是她,答應生下孩子和他領證的是她,最後走的是她,現在曖昧不清的還是她,怎麼?他很好釣?
陳景銜想起當初剛和計雲在一起的時候,齊高對他說的話,他覺得他是沒見過計雲這樣的,才會栽在她身上……倒也沒錯。
一盆水從熱到冷,陳景銜放開她的手,乏力地閉上眼睛。
計雲眨眨眼,拿起保溫壺,倒入盆裡,兌成溫水,再擰乾毛巾,擦他的胸膛。
病房裡空調溫度剛好,但青城五月太悶,陳景銜還是出了汗,黏黏的不太舒服,擦了身體換了乾淨的衣服,他眉間的摺痕也少了一點。
「這幾個月你住在哪兒?」陳景銜問。
但其實他知道她住在哪兒,要不齊高也找不到她。
在青城的地界上,他想知道的人的下落,問一下就知道。
事實上,她租住的那套房子,還是他讓人低價租給她,他還知道,她請了一個月嫂照顧她,因為那個月嫂原來就是他找來準備在她生產後照顧她月子的。
他沒再去找過她,但她的事情,她需要的,他都清楚。
……
青城陳家的家主,在這女人面前,是沒什麼尊嚴可談。
……
計雲想脫他的褲子,陳景銜拒絕,她就沒再動了,老實回答:「我重新租了房子。」
陳景銜也是會裝的:「你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