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她躲了幾下都被他追上來,彼此的唇齒間是同款牙膏的清香味,他掐她後頸的肉,抓著一隻貓一樣,她忍不住笑,然後這笑就被他完全納入,化作一個糾纏不休的吻。
……
那天窗外陽光正好。
那天彼此情意正濃。
那天她還很愛著他。
……
只是畫面漸漸變得模糊,像山林裡起了晨霧,視野變得模糊不清。
而在這片朦朧裡,有一頭野獸兇橫地衝出來,終將這一切撕毀毀殆,只留下那一年冬雪蜿蜒了幾米的血。
蘇星邑聽到加重的呼吸聲,抬起頭,看到緊閉著眼睛的鳶也,眼角滑下了淚水。
伸手擦去,眸子幽深。
他讓你在夢中都那麼難過。
……
驟雨過後,天氣清爽,病房裡的白色窗簾被風吹得呼呼作響,蘇星邑關上窗,又將窗簾攏好。
一回頭,就看到病床上已經昏睡兩天的女人,終於抬起了眼皮。
醫生預估過她醒來的時間,差不多就是這時候,不過真看到她睜開眼,蘇星邑還是要在一頓之後才走過去,低頭喊:「鳶也,醒了?」
鳶也眼睛有些朦朧,慢慢移動眼珠看向他,認得出他,她昏迷前看到的人就是他,還以為是錯覺呢,她嘴唇動了動:「蘇……」
「嗯,我在。現在感覺怎麼樣?」蘇星邑摸了摸她的額頭,順手按下床頭鈴,讓醫生來看看。
她說:「疼……」
蘇星邑說:「做了一個小手術。」
「暈……」
「有輕微腦震盪,休息兩天就好。」
這樣啊……她眼皮又垂了下去。
蘇星邑看著,抬手蓋住她的眼睛:「再睡一會兒。」
得了特赦令一般,她強撐的精神終於灰飛煙滅,又一次陷入了漫長的昏睡。
這一睡,就又是兩天。
安娜提議過把她強行叫醒,蘇星邑沒有答應,她在尉公館那一個多月身心俱疲,現在就讓她自己修復。
安娜不再多話,在一旁看著他用棉簽沾了潤唇膏,塗抹在鳶也的唇上,大概是怕她太久沒有喝水,將來醒了會覺得乾裂不舒服。
等他做完這件事,安娜才說:「陳先生還沒有回青城,和尉家的人在一起在下游打撈鳶也小姐,要把鳶也小姐在我們這兒的事情告訴他嗎?」
「暫時不要。」蘇星邑淡淡說,「有他在那裡,尉家和沅家會更相信鳶也已經不在。」
安娜一愣:「先生也想讓鳶也小姐假死?」
蘇星邑停下動作,目光凝在鳶也的臉上,大約是臉色過於蒼白,又是躺在純白的被褥裡,偶然一看,總會有她在逐漸消失的錯覺。
「她這傷要養很久,先清靜一段日子。」
說完他忽然眉心一皺,撤回手捂住自己的左肩,安娜連忙問:「先生,是不是在班加西受的傷發作了?」
她懊惱不已,怎麼忘了先生肩膀上還有傷,她說:「我去叫醫生來給您看看。」
「不用了。」
沒有真正中彈,只是擦傷而已,用不著興師動眾。
這家醫院是霍衍的,雖然他已經將醫院都上下封口了,但這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如果不小心走漏出什麼,未必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蘇星邑放下手,只是吩咐安娜:「去準備一套深色的床單來。」
「啊?」
他目光落回去鳶也身上,低聲說:「白色,不好。」
……
到了第三天,鳶也終於醒了。
她第一眼看到了蘇星邑,唇蠕動兩下,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