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兒交待了幾句。方才辭了去。這邊紫兒便引了荼蘼入樓,且行且道:“小姐初進門時,老太太已吩咐我們伺候小姐洗浴!小姐請這邊來!”她說著,便帶了荼蘼直奔小樓西側。
西側第二間不大,卻極是玲瓏雅緻,荼蘼才剛跨步入內,便見房內重重帷幔懸掛,才在外間,已覺裡頭隱有霧氣蒸騰,水汽之中花香氤氳,但花香裡頭卻隱約傳來極輕微的硫磺味道。她挑了下眉,詫然向紫兒道:“竟是溫泉?”
這話一出,紫兒反怔了一下,沒想到她竟能一語道破:“正是呢,小姐好廣的見識!”
荼蘼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只朝著紫兒揮了揮手,示意她不必伺候了。紫兒也不強求,便退了出去。荼蘼獨自一人走進浴池,環視了一眼周遭,不禁暗暗點頭。
浴池其實不很大,周遭也沒有太多的東西。正中的浴池呈五瓣梅花形,通體以漢白玉砌成,池內霧氣蒸騰,水面早灑滿了各色花瓣,清幽的香味被熱水一蒸,便愈覺馥郁。
她除去外衫,下了池。溫泉水柔柔的擁住了她,溫暖舒適的讓她不由自主的嘆息了一聲。緩緩閉上眼。她神思悵惘的默默發起怔來。離開京城之後,她思慮再三,索性便去了武昌。放火燒宮之前,她也曾想過,是不是該想法子做得更完美些。細思許久,卻還是放棄了。
正如林垣馳先前曾對她說過的,這個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她;同理,也不會有任何人比她更瞭解林垣馳。因此即便她能尋到一具與自己體形相仿的女屍,再想盡法子搬屍入宮,只怕也瞞不過林垣馳的雙眼,既如此,她又何必空費心思,多此一舉。
而她所想要的,只是幾年的緩衝期。等他登基為帝,自然有的是大批臣子上奏請他廣選天下美人,以充內廷,保證皇室血脈的傳承。她想,等到他後宮充實,兒女滿堂,他的執念便會慢慢消除,而有這幾年的時間,她亦可以去過一些自己想過的生活。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若林培之依舊不改初衷,那麼,她定當如約前去南淵島。若是他已有妻室,那她亦無話可說。畢竟,是她先有負於他,本就怪不得他。
說到底,對林培之,她不是沒想過依約前往玉帶河,但最終卻還是放棄了。她不甘,不甘心自己有機緣重來一次,卻依然去過與從前大同小異的日子。更何況。她清楚的知道,依著林垣馳對京城的掌握,不可能不知道玉帶河畔林培之還留了一個人準備接應她。
而更重要的是,她是真不願因她的緣故,弄得這兩個男人反目成仇。
所以,她只有悄然的離開,兩邊都不沾。如此,才有可能安全離開。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三年多快四年了,這兩個男人竟是出奇的有志一同,一個全心政事,另一個則安居南淵島,全力發展,彷彿打算好了,要與她耗到底。
這次蘇州之行,她其實亦是不願的。但季煊的五十大壽已近在眼前。而她作為季煊與段夫人唯一的又是最疼愛的女兒,斷無不來之理。且數年不見,她也實在極為掛心母親。
“我回來了!”她輕輕翕唇,無聲的發出這四個字來。
沐浴完後,她換好衣衫,重新走了出來。紫兒早泡了茶來,荼蘼接過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茶泡的很釅,味道恰到好處。她讚許的衝紫兒點了點頭,誇了一句:“好!”
紫兒抿嘴一笑,正要說話,外頭卻傳來綠兒的聲音:“嫵兒小姐可沐浴完了?”說著話,綠兒已快步的走了進來,手中卻還捧了一隻水晶盤,盤內裝的盡是色澤明豔個頭相仿的櫻桃。
荼蘼見了,忙笑著微微起身:“多謝你了!”一頭說著,便伸手拈了一粒櫻桃放入口中。櫻桃很是新鮮,入口清甜甘香,倒是正解了她因洗浴而帶來的乾渴。
她一連吃了數粒,這才指著那櫻桃笑道:“這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