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答,二人說的倒也投機。正說的高興,馬車外頭卻傳來一聲輕籲,車身一震,已然停了下來。過不多久,車門上便傳來幾下輕叩,隨即響起婉兒清脆悅耳的聲音:“小姐、陸小姐,虎丘已到了!”
飛霜答應著,便與荼蘼二人相偕下車。荼蘼下了車,隨意往後看了一眼,卻見一頂青色小轎正停在車後,顯然婉兒正是乘坐此轎一路過來的。她抬頭看天,忽而想起一事,便又拜託飛霜使人往怡園報信,說自己午時便在虎丘用飯,不趕回去了。
飛霜聽她這麼一說,不覺一怔。她原以為荼蘼此來虎丘,早向季煊夫婦說明,此刻看她神情語氣,方知她竟是一時興起。心中也難免對荼蘼的動機生出幾分疑惑來。但這話她卻是不好當面提起,因召過婉兒,使她去對那車伕說了,令他回城報信。
那車伕受了令,便自駕了馬車,徑往城中報信去了。
這邊荼蘼與飛霜緩步上了虎丘山,婉兒便提了一隻食盒緊緊跟在後頭。荼蘼放眼看去,但覺滿眼青青,古木森然。虎丘之地,原就有水環山,這日天氣又極晴好,山光水色,一時相映成趣。山間更有一二飛簷隱然巖間樹梢,更見其壯美。
時已深春,碧草茵茵,野花遍地,兩岸怪柳奇松,別有崛曲之態。
飛霜在蘇州多年,虎丘亦是常來之地,因隨手指點,信口道來。荼蘼在旁靜靜傾聽。不時發問一二。眼見飛霜談吐溫爾,落落大方,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大家風範,她心中也自安慰不已。二人一路漫步而行,滿目繁花佳樹,處處景緻絕佳,才只走到半山,飛霜面上已有潮紅之色,亦有些微喘。她身為袁家養女,這些年一直養尊處優,體力自是遠及不上荼蘼。
荼蘼看出她的疲憊,左右看了看,卻見上頭不遠處有亭翼然立於坡邊,便含笑抬手一指:“走了這半日,倒是有些累了,不若去那個亭子歇上一歇罷!”
飛霜回眸看她一眼,見她面色如常,步履穩當,便知她是一心體貼自己,心中也不覺生出幾分暖意,因笑道:“那座亭子名喚逐雲,乃虎丘半山最佳賞景之地!”
二人說著,便自舉步向上行去。逐雲亭看著不遠,真走過去,卻也費了不少時間。二人在亭中坐定,婉兒忙取出食盒內的點心,放置在亭內的石桌上。因事出突然,二人都未準備太多,此刻取出的只是四樣精巧點心。擱在桌上色澤明麗,倒也好看。
荼蘼略動了兩塊點心,便放下了手中小叉,笑道:“快到午時了,山上該有酒樓吧?”
飛霜笑道:“既來虎丘,豈有不吃素齋之理。虎丘禪院的齋菜,便在整個蘇州亦是極有名氣的,過一刻我們入了禪院,我便帶你去嚐嚐!”
荼蘼頷首笑道:“說來可笑,我來蘇州已有些日子了,但對蘇州卻還是一無所知!”
飛霜道:“可惜你過不幾日便要去了,否則我倒願陪你往各處走走!”
荼蘼聞言不由一笑,隨口調侃道:“我若總扯著你四處遊玩,有人怕是不肯饒我呢?”
飛霜先是一怔,迷惑的看她一眼,卻從她明淨如水的瞳眸之中看出明顯的戲謔,她立時恍悟過來,一張俏臉霎時便紅到耳根,瞪了荼蘼一眼,她微嗔的叫了一聲:“嫵兒!”
荼蘼撲哧一笑,站在一邊服侍的婉兒此刻也明白過來,因別過頭去偷笑不止。荼蘼笑了一回,眼見飛霜尷尬。畢竟笑道:“二哥為人極好,我堂兄每每提起,總是讚不絕口!”
飛霜默然了一刻,輕輕嘆了口氣,慢慢道:“嫵兒,其實……我並不是袁家的血脈……”
荼蘼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不覺微愕了一下。飛霜只以為她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世,因苦笑了一聲,又道:“說起來,此事也頗為蹊蹺。我本是京城孤女,早年因緣際會。入了季府……”她也並不隱瞞,便將昔日之事盡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