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走進來。香菱手裡提著食盒,冒著香氣。寶釵一襲鵝黃色的長裙,肌膚如雪,端莊明麗的大美人。賈環晚上沒有回去吃飯。她來給丈夫送晚飯。
賈環正在書桌邊寫著字。寶釵走到賈環身邊,嫻靜而立。
“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吟罷低眉無寫處,月光如水照緇衣。”
寶釵看著這兩句詩: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體會著丈夫心中壓抑、痛苦的情緒!輕輕的抱著他,依偎在他心口,柔聲道:“夫君,會過去的!你該考慮給山長、葉先生、公孫師兄他們安葬的事。”
逝者長已矣。祭祀,可以減輕、寄託他心中的痛苦。
“姐姐…”賈環擱下筆,輕輕的拍著寶釵的背,“是啊,都會過去的…”
他是在安慰妻子。
他不會讓事情就這麼過去的。山長、葉先生、大師兄他們的遺體,都運往妙峰山下,被夷為平地的書院。始於書院,歸於書院。羅君子辭官,守候著棺木。正在做法事,計四十九天。
還缺少祭品!
他會從京中帶著祭品去看望山長、葉先生、大師兄,告慰他們。
時間,就在今晚。
第九百三十八章 今日高呼孫大聖(大章)
書房裡,賈環擁著妻子,感受著彼此的溫暖。三月二十一日,暮春傍晚幽靜的時光,靜謐的流走。
或許是片刻,或許是小半個時辰,門外傳來錢槐的聲音,“三爺,時間快到了,得去夕韻堂了。”
賈環輕輕的放開寶釵,看著寶姐姐水杏般的眸子裡流露出的問詢神色,右手輕撫著她雪膩的臉蛋,道:“姐姐,我出去辦點事就回來。你們在家裡好好的。”
寶釵點頭,俏臉微紅。香菱和如意在。婚後這麼多年,在人前親暱,她依舊感覺嬌羞。“嗯。”她知道賈環有事瞞著她。但以她的賢惠,沒有問。她如何不知道自家相公在她面前故作輕鬆呢?
賈環對如意、香菱點一點,走出書房。
看著賈環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寶釵內心裡的擔憂,卻猛然的迸發、放大,心裡空蕩蕩的,輕聲呢喃道:“夫君,你定要平安歸來。”
…
從賈環的外書房,穿堂過室,抵達北園西邊幽靜的院落:夕韻堂。沈遷、張四水、秦弘圖三人已經在座。楊大眼、高子重率領著賈環的親衛在院落裡侍立。
夜色陰暗,月亮隱藏在雲層中。暗淡的光線照落在靜靜站立,紋絲不動的親衛們身上。帶著肅殺的凌厲氣勢。這是賈環從血與火中帶出來的精銳。
夕韻堂中,西洋座鐘滴滴答答的走著。氣氛,類似於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悶、焦灼。
腳步聲傳來。不疾不徐。賈環進來時,沈遷、張四水、秦弘圖三人紛紛站起來,“子玉…”沈、張二人都是決勝沙場的大將。但,臨戰前,一樣會有緊迫感。
這就像明星運動員站在決賽的起跑線前,心裡很緊張,那怎麼可能?但一點都不緊張,也不會。運動員太放鬆,是不利於比賽發揮的。兩人正是處在這種狀態中!
“嗯。”賈環輕輕的點頭,神情沉靜,往居中擺放著京城地圖的桌子走去。沈遷的父親是五軍都督府同知,軍方二號人物,他要看京城軍事部署地圖並沒難度。這是沈遷繪製出來的。
賈環目光掠過地圖,從懷中拿出懷錶。一切計劃、預案,他今天白天和眾人已經反覆推敲過。寧澄來,他都沒見。現在,一切都準備就緒!
“對錶吧!”
沈遷、張四水、秦弘圖三人站在大桌邊,紛紛拿出懷錶,開始調懷錶時間。以賈環手中的懷錶為準,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五十一分。任何周密的計劃,都需要精確的時間為基礎。
“校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