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越發讓人心情也無端地好了起來。
芸煙抱來孩子給如歆瞧,襁褓裡的小傢伙緊閉著雙眼,雙唇更是半透明的粉色,看著就覺得可愛的很。
如歆倚著軟枕坐起來,伸手抱住那嬰孩兒,自己懷胎十月,終究是生下來了。鼻子竟然是跟元昊一模一樣,如歆刻意地不去想這孩子的生父是誰,可自己越是逼迫著不想,元昊的身影總是縈繞在自己的腦海。
如歆覺得難受,看著懷裡的孩子頓時沒了親切之感,只是倍感厭煩,胸口像是緊緊壓著一塊大石,悶悶喘不出氣,頭也漲得厲害。隨即將孩子交給芸煙,“我有些乏了。”
芸煙見如歆一開始看這孩子還有些欣喜,後頭竟是厭了,心裡也知道大概,笑道:“王爺給起了名字呢,叫元宏,聽著甚是大氣。”
如歆翻身向裡,悶聲道:“不拘叫什麼,有個名字就是了。”
芸煙見如歆精神不高,隨即道:“王妃吃點什麼吧,廚房將您平日裡愛吃的膳食都弄好了,有酒釀鴨湯,清炒筍尖,還有。。”
話還沒說完,如歆打斷道:“什麼都不願意吃,你下去吧。”芸煙聽見如歆話裡有一絲哭音,知道如歆難受,將元宏交給門外候著的奶孃,囑咐她認真看著。又從丫鬟手裡接過食盒,取出裡頭還是熱氣騰騰的碧梗粥,囑咐她們先下去了。
芸煙轉身回屋,先是開啟了屋內鎏金五彩香爐的蓋子,往裡頭添了兩匙安神香。將手裡端著的粥放在了案几上,床上躺著的如歆面朝裡,可肩膀因為哭著還是在一下一下地抽動。
芸煙坐在床邊,輕聲道:“王妃您別哭了,若是月子裡哭了,日後是要見風流淚的。”
如歆轉身看向她,一顆淚珠緩緩滑下,沿著如歆細膩的肌膚,留下一道蜿蜒的淚痕。如歆含著一抹冷笑:“我哭一哭也不成嗎,我回不了京都,不能夠替我父親母親收屍,不能去在他們的墳前大哭一場。年前完的事,沒有一個人告訴我,我的家,生我養我的父母,如今還剩下什麼。”
芸煙聽了也是心裡發酸,勸道:“您好歹要珍重自己的身子,旁的不說,小少爺還在,您也要顧全了他。”
如歆面色極冷,像極了深秋清晨枯黃的草葉上凝結的白霜,“我一看見他,就想起了元昊。”
芸煙聽了一驚,如歆如今再不是稱他為皇上,竟是直呼其名。如歆道:“他何須做的這麼斬草除根,說爹貪腐,挪用軍需。我沈家雖不能說是富甲天下,可至少也是用度足矣。前幾封家書,爹說他身體不好,也早就萌生了告老之意。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就這麼處置父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個結果,要什麼過程,什麼莫須有的罪名,大可往爹身上加。”
如歆淚眼朦朧,看著香爐上嫋嫋白煙輕輕散去,再尋不見一點蹤跡。
芸煙緩緩道:“王妃,事情已成定局,您再難受,老爺和夫人也回不來了。倒是沈將軍,說是生死未卜,可到底還是未卜,終究還是有個盼頭。”
如歆的聲音像是被冰水浸過的一樣,仿若裡頭有些碎冰,時不時突兀出來,更寒更傷,“哥哥被俘,更兼他是大周大將。他本就堅定,決計不會降了狄夷,如此,”如歆看向芸煙,“你覺得哥哥會平安歸來嗎?”
屋子裡靜極了,仿若如歆的傷心難過都被無限地膨脹開來,一層一層膠著在空氣之中。芸煙張張口,卻總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一聲嘆息。
芸煙正絮絮勸著,元晟開門進了來,看見床上的如歆哀哀哭泣,蒼白的臉色在大紅綢被的映襯下格外扎眼,滿面淚痕看起來甚是脆弱。
元晟擺手讓芸煙先下去,輕輕坐在如歆的一側,柔聲道:“還難受嗎?”如歆抬眼看了元晟,蒼白的嘴唇緩緩張開:“王爺早就知道我家的事情,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