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歆深深吸了口氣,那梅花釀是去年冬天時元晟和她一同摘的梅花,加在酒中釀製而成。如今再度拿起來,自然是有著二人情誼在裡頭的。元晟的這個處置太出乎如歆的預料,不說是否自己對元寬的處罰太過,只是看元晟的態度,如歆覺得自己有必要同元晟心平氣和地坐下來。
天色暗沉,如歆在妝鏡前細細描著眉,豐兒在一側替她戴上一支碧玉簪,“娘娘今日穿的這件米黃色的衫子,顏色也太淡了些。就是發上只有這根簪子做飾,未免也素淨了。”
如歆將眉筆輕輕放在桌上,“就是要這份素淨,若是本宮打扮得花枝招展,皇上見了未免覺得刺眼。此刻他心裡定是覺得本宮過分有了錯處,怎麼還能這樣張揚。”說罷對鏡看了一下,眉眼依舊同往常無異,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嘴角是有多麼的僵硬,以至於笑著的樣子也是牽強。
如歆起身出去,將外頭桌上放著的菜都一一看了,又將平日裡元晟愛吃的菜放到他座位前面。這才安心在裡間坐下了,直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元晟才來了這裡。如歆忙迎了出去,元晟笑道:“方才幾位老臣到了乾元殿,朕實在是脫不開身。”
如歆溫婉笑著,“不礙事的,菜是臣妾讓他們剛剛熱了的,等會兒吃了也不覺得難受。”
元晟在桌前坐下,“這宮裡再無一人有你這樣心細了。”說罷端起面前的酒盅輕輕飲了一口,“這是咱們釀的梅花釀?”
如歆點頭道:“臣妾想著咱們許久都沒有喝這個了,這個時候嘗一點也是不錯。”說罷夾了一筷子鱖魚放到元晟的碟子裡,“鱖魚是新上的,味道最是鮮美了,皇上您當心刺。”
元晟點了頭,嚐了嚐道:“就是不錯,廚子還是你宮裡的好。”
如歆放下筷子,輕聲道:“今日二皇子的事情,臣妾也想過了。他還是小,臣妾這樣罰他也是不應該。可就是因為他是皇子,才要嚴加管教,臣妾今日看那宮女,身上著實是打得狠了。臣妾讓她住手,他反而頂撞臣妾,這才讓他去奉先殿思過的。”
元晟端起酒盅又喝了一口,眼裡的冷意漸漸積了起來,“他已經進了奉先殿,罷了吧。”
如歆緩了語氣,“臣妾剛剛讓他進了奉先殿,皇上後頭就讓他出了來,皇上,您置臣妾這個皇后的威嚴於何處?”
元晟拿起酒杯,細細看著上頭的花紋,微微笑道:“皇后?”
如歆一怔,“臣妾是二皇子的嫡母,既然寧妃沒有教導好二皇子,臣妾幫她教導,這有什麼錯處嗎,以至於皇上這樣迫不及待要讓全宮的人都看到您不贊成臣妾的決定?”
兩人俱是沉默,屋裡的空氣像是膠著了一般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元晟連喝了幾杯酒,臉上漸漸有了赤紅。他輕聲笑著,“不贊成,朕怎麼不贊成你了,朕的孩子,朕還不能管嗎?”
如歆看著他,“臣妾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
元晟放下了杯子,同紫檀木碰撞的聲音讓如歆一震,“你是皇后,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旁的事,你自然不需要管。”
如歆盯著他,“不需要?臣妾是哪裡對不起皇上,皇上竟然這麼說。”
元晟又喝了杯酒,面色漸漸變得陰沉,“朕是不是太慣著你了,你越發仗著這個身份拿大了?”
如歆眼裡都是驚懼,“拿大?”
元晟眼底裡滿滿都是諷刺,“從前你就想讓元宏登上這個皇位是不是,他不是朕的兒子,你就想處處為他謀劃,處處算計對不對。”
如歆看著元晟,“臣妾何時這樣想過?”
元晟笑了下,“原先在王府,咱們商量今後的事情時,你不就想著將元宏的身份公之於眾,讓他順利繼位麼?別的不說,朕單單問你一件事,皇兄死前,為什麼要把你叫進去,你們之前的事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