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連韓府兇案也拋到了一旁,只想著這驚天動地的大事。鷹刀竟到了中原,還可能來到韓府的武庫內,那是多麼震懾人心的一件事。
秦夢瑤道:「鷹緣活佛怎樣逃過西藏所有喇嘛寺都參與了的大搜捕,只能說是個令人難以相信的奇蹟,因為他只是個不懂武技的人,只是這點,便知果真虎父無犬子。鷹緣活佛是個真的活佛,有道行的活佛,一個連龐斑和浪翻雲也會心動的人物。鷹緣也使不世之雄厲若海對他動了心,真正的心動!」
眾人聽得差點連呼吸也停止了下來。
以不捨這種修養,一對睛目也爆閃起前所未有的光芒;連正悲子之逝的謝峰,亦暫時忘記了兒子的事。
秦夢瑤美眸異採閃爍,像是兩顆最美麗的深黑寶石。無可否認,鷹緣活佛也令她心動。只憑他是傳鷹的兒子,帶著這古今無雙的絕代人物血緣這點上,已無人能不心動了。
秦夢瑤無限緬懷地柔聲道:「厲若海如何撞上了鷹緣活佛,為何會將他囚禁起來,據風行烈說,那是一場非常動人和曲折的精神角力,厲若海要證明給鷹緣看,他能『不動心地』將鷹緣殺死,至於其中細節風行烈卻沒有說出來,只知他救走了鷹緣,可是後來當風行烈回想起整件事,卻覺得其實是鷹緣幫了他,因為他只有真正地離開了厲若海,才有希望超越厲若海。其中微妙之處,確是精采非常。」
無論對秦夢瑤有敵意或沒有敵意的人,都從她遣辭語意間,感受著她對這件事那超越了俗世的視事角度。
簡正明冷冷道:「厲若海定是想得到那把鷹刀。」
秦夢瑤微微一笑,從容應道:「厲若海早超越了『貪念』這沉浸於物慾彼我的層次,一眼也不看那鷹刀,一句也不提那把鷹刀。連風行烈帶走鷹緣時,那把刀仍是留在鷹緣身旁。風行烈向淨念禪宗的廣渡說,假若厲若海來追他,他肯定全無勝望,甚至不敢動手反抗,但厲若海只像做給下面的人看般,派出了十三夜騎,以厲若海的眼力,難道不知道十三夜騎比不上他的好徒兒嗎?其中定有一些外人難明的奧妙在內。我猜想可能厲若海在這場精神競賽裡其實就是那輸家,因為他並不能『不動心地』殺死鷹緣,所以風行烈反幫了他一個大忙,免他陷於進退維谷的窘境。」
不捨仰天一嘆道:「我既佩服鷹緣大師,更佩服厲若海,因為他勇於認輸。」
秦夢瑤淡淡道:「鷹緣將刀交給了風行烈,自己卻住進某一名山的一個山洞裡,閉關不出,沒有人知道他在裡面做什麼?」
眾人再一陣震動。
這百歲的僧王,傳鷹的兒子,他竟真的來到了中原。
秦夢瑤道:「先前所說的,還不是最微妙的地方,最微妙之處莫如風行烈得鷹緣以雙目渡過來的一絲奇異的氣流。既使他避過了種魔大法內『鼎滅種生』的奇禍,龐斑也因此未能得竟全功,不能一步登天。這看來便像是傳鷹和蒙赤行那難知勝敗的一戰在百年後的延續,只是換了兒子和徒兒。」
馬峻聲垂下了頭,仍是難以掩飾他俊臉的劇烈變化。
秦夢瑤美目一放一收,把握了場內每一個人的表情變化,知道自己控制著全場情緒,而這亦正是她想做到的效果,嚴格來說,自她以「照妖法眼」環視眾人開始,她的劍已離了鞘,在一個精神的局面出了招。
她那帶著一股使人心靈平靜的力量的淺言輕語,在落針可聞的大廳內繼續響起道:「基於一個風行烈不肯說出來的原因,他把刀交給了韓清風前輩,韓公則將刀送來了武庫,交給了韓柏打理。這小子也說那是把奇妙的刀。」韓柏揉合了智慧和天真的臉容在她靜若止水的心湖內冒一冒頭,又沉了下去。
眾人至此才舒出一口氣來,明白了這曲折得令人難以相信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