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叉著腰在會客廳走來走去,臉色極差。
「懷孕還辦酒會,也不怕孩子掉了。」
穀雨芬臉色微變,隱晦地看了眼門口,呵斥他小聲點。
陶思遠正在氣頭上,哪管她,現在他看誰都不順眼。
蔣南剛換上睡衣,方領睡裙,脖頸肩膀遍佈青紫。陶思遠掃了一眼,沒說話,靠在床頭看天花板。
臥室極靜,只聽到他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蔣南側著身子上床,腳剛進被窩就被一條腿壓住,她皺眉,抬頭看他。
「這脖子,是我弄的?」
陶思遠像偵察兵似的仔細搜尋,指尖撫摸著衣領旁的面板,蔣南皺眉躲閃,留一片後背給他。
身後安靜,陶思遠的手順著脊椎向下,那裡淤青更明顯。床板晃動,他直起身,肯定地說:「這塊可不是我弄的。」
蔣南說:「看來你都記得呢。」
「哪有,模模糊糊吧。」
蔣南深呼吸,努力把他戲虐的話語拋去腦後。
她轉過身,直入主題:「我的卡不能用了。」
「知道。」
他自嘲地笑著,嘆了口氣,「我的卡也不能用了。」
蔣南後背一涼,「為什麼?洗車行的盈利呢?」
許是她的疑問太天真,陶思遠直接笑出聲,他惆悵地看著蔣南,第一次用無奈地語氣跟她說話。
「洗車行只是保本,幾乎不盈利,我們一直靠家裡的,是米蟲啊老婆。」
說完他又躺下,手背在腦後,呆呆地看著頭頂的水晶燈。
蔣南坐在旁邊,只一瞬的震驚。
這幾天經歷的太多,早就蝨子多了不怕癢,她麻木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並趨利避害地思索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思遠洗車行第五家店開業。
蔣南表示衣服都在小房子,要回去換,陶思遠也說他也要回去取東西,卻被穀雨芬駁回。
「今天你是主角,早點去認識一下來的客人,好幾個都是專程從國外回來的。」
陶思遠思索片刻,覺得也是。
匆忙囑咐蔣南把衣帽間裡抽屜裡倒數第二個手錶拿過來,再三囑咐別拿錯了,那可是百達翡麗的。
蔣南面帶微笑,點頭說好。
兩臺車一起出院子,一臺駛向新店,一臺駛進城南的別墅區。
一個多月沒回來了,院子也入了冬,處處透著陌生,蔣南注意到院角堆著個雪人,鼻子是胡蘿蔔做的,紅彤彤的。
她踩著薄雪,擰開房門。
室內寂靜,想來李阿姨被辭退了,屋裡沒人住,透著股木頭的味道。
她無心感懷,目的明確走上二樓。
更衣室裡還是離開的樣子。
兩邊是擺滿的衣服,再往裡是櫃子,旁邊有一個專門放首飾的抽屜櫃。
她開啟櫃門,三隻lv包整齊地排列著,她全拿出來,放在軟榻上。
首飾盒裡,鑽石戒指,項鍊,手鐲,她面無表情地把這堆全塞進其中一個包裡。陶思遠囑咐她拿的表在第二層抽屜。
她拉開,整齊排列著八個表,每個都價格不菲,她面無表情地拿起四個。
坐上車時,她穿著黑色大衣,頭髮高高挽起,臉色白皙,妝感卻很重,尤其是紅唇,塗得飽滿厚重。
剛拐出小區,她淡淡地說:「先去商業街。」
司機不疑有他,拐向相反的路。
一天比一天冷了,街邊的樹上只剩乾枯的枝椏,像是生來就是死的一般。
沒人知道有多少樹死在冬天,反正春天會來,樹依然綠。
蔣南到洗車行時,時間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