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蘭婷?”
那女子應道:“是我。”
她有些不解道:“有何事?”
“有個小賊,放了一張拜帖在莊子門外,奴婢將它拾了回來。”門外女子恭敬地回道。
“進來吧。”
一身粉衣的丫鬟推門而入。
她向前走了幾步,雙手將拜帖遞上,恭敬地站在畫屏外。主人一邊翻開帖子,丫鬟在一邊憤憤然的說道:“人說楚留香名動天下,可是不就是個賊麼,盡做些偷雞摸狗事,這次竟然敢看上咱們的東西,定叫他有去無回!”
屏風後的女子低頭看著拜帖,帖子上寫著:
聞君有柴窯瓷瓶,雨過天晴之色,薄如紙、聲如磬,世不一見,不勝心嚮往之。
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
不禁啞然失笑,看來想要脫身世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如此想著,便說道:“島上的機關還未曾用過,既然他要來,便招呼一下吧。”
“是!”蘭婷一臉的興奮道,“我倒要看看,這香帥到底有什麼本事,他便是長了翅膀的鳥兒咱們也把他抓住!”
她的性格一向是憤世嫉俗的。
主人笑笑道:“你呀,先下去吧。”
法自術起,機由心生。在各種機械裝置裡,機關堪稱最要害的部分,它微小而隱秘,卻“牽一髮而動全身”。她所居住的未名島上以先天八卦為綱,輔以周天六十四陣,宛若迷宮,期間更有數不清的機關隱藏其中。單單陣法一項,不得要領之人入島便只能是困死於島上,更何況墨家那名動天下的機關之術?
這個島上最早的主人是墨家的後學傳人,有感於墨家式微,技藝十不存一。傾其之力,置下這樣一座湖中之島。廣邀天下天下豪傑入島,並承諾,能盡破島上迷陣之人便習得當年墨家縱橫天下的機關之術獨步江湖的墨家劍法。一時間江湖之人無不動容,只可惜,進島之人大多有去無還,少少幾個能活著回去的人也是絕口不提島上之事,倒是給未名島的傳說徒增了幾分詭異之氣。
入夜,島上燈火通明,半隱在湖上的薄霧之中。
琉璃精閣有琴音傳出,曲調清淡卻亦悠揚。
畫屏後的慕容隨手撥弄著琴絃,慵懶的半靠在鋪著銀狐皮製成的毯子的花梨木雕花躺椅上。整個未名島彷彿若一張斑斕的大網,正在等著一隻名叫楚留香的鳥兒飛入。
楚留香那裡是那麼好逮住的,全島上下的機關全部都啟動了,倒是有些年頭沒有用過了。
島上依舊很平靜,就像是無數個平凡的夜晚一樣,好像再過幾個時辰太陽就又出來了。
可是我們知道世上一些最危險,最可怕的事,往往就是隱藏在平靜中的。
有響動聲傳來,機關圖上的亮點逐一熄滅,等到一半的時候停止住了,鳥兒入網了。看來有些東西時間是改變不了的。
她笑著轉頭看向那隻柴窯的瓶子,突然想起來有句話叫做鳥為食亡。
不消一刻,兩個黑衣家僕拖著一個被大網層層裹住的東西敲門進入了閣子。解開大網,露出了一個人來。雖然衣衫襤褸,身在深陷囫圇,但是那雙眼睛卻依舊優雅冷靜,藏著藍天白雲。
這個人穿一件藍色的長衫,非常非常藍,式樣非常非常簡單。
這個人很瘦,臉色是一種海浪翻起時那種泡沫的顏色,又好像是初夏藍天中飄過的那種浮雲。
慕容嫻透過畫屏觀察著。畫屏外的楚留香也在觀察著她。
香帥心中讚歎,因為他看到那個朦朧的影子就已經盡態極妍,似畫非畫了。他突然很想要看看那屏風後面是怎樣的絕代風華。下意識的要摸鼻子,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