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堤爾的手指在棺蓋上摸索,拂去灰塵,輕輕念道,“末卡維族,希蘭?尤維爾,殺親……六百一十二歲……嘖,是個麻煩的傢伙!”他皺起眉,“但我可沒精神再挖一個出來了,先就他吧!”
他用力朝棺材捶了一拳,艾文被嚇了一跳,可週圍黑沉沉毫無動情,只有老鼠的奔逃聲。“被餓昏了!”蘭堤爾表情輕佻地說,開始空手拽出那些釘子。
棺蓋的四周都被封死,讓人從外面尚有可能開啟——當然也要花費不少力氣,而從裡面想弄開想也別想。
巫師站在那裡,他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想幫忙,他無意識攥緊拳頭,渾身緊繃,等待著待會兒的事情。
蘭堤爾想找一個血族和他共同逃亡,這比一個人逃命生存機率更大,所以他找到了這片血族罪人的墓地。妥芮朵的傢伙們果然富有賭徒特質,艾文嘲諷地想,只是不知道他的行為真的正確嗎?一個以神經錯亂著稱的末卡維族成員,他竟然也敢放。
棺蓋被開啟。
艾文輕輕吸了口氣,他看到了棺材裡的東西。
那是隻有在噩夢裡才會出現的形象,黑暗生物的本質。確切地說,那是一個骷髏,它頭上仍殘留著些許毛髮,是一種骯髒的枯黃,它的眼窩深深陷進去,只留下兩個黑洞,它的嘴大張著,嘴唇翻起,露出兩邊白森的獠牙,是像到死都在想吞食著什麼般的瘋狂姿態!
它的體液已經完全消失,面板緊緊繃在骨頭上,可那並沒有留下血管或肌肉的痕跡,那裡平板而光滑。一個臉色猙獰的骷髏,這是艾文腦子中唯一的印象。
“這位老兄可關的有些年頭了。”蘭堤爾說,不用看棺材蓋上寫著的年代也看得出來。
他迅速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不一會兒提著一隻肥大的老鼠走回來,朝巫師優雅地微笑,“放心,我叫你來可不是準備給他當食物的。”
“我也不覺得你會大膽到拿一個巫師的血用餐。”艾文說,看到蘭堤爾的手一使力,老鼠掙扎了一下就不動了。鮮血從他白皙的指縫中滲出,在一片廢墟中有一種悽豔的效果,頹廢的貴族,他想起一些人曾經對血族的稱呼,他低下頭,看到鮮血順著老鼠的尾巴落下棺材裡骷髏飢渴大張的嘴裡,這優雅漂亮生物的原形就是這樣的,他想,光鮮的外表是他們捕食的工具。
一隻老鼠的血很快放光,但血族沒有任何反應,顯然他餓得不輕。本來路上能抓個人類來是最好的,但非常時期蘭堤爾可不想惹事。
還好這裡的老鼠為數眾多,蘭堤爾根本有用不著怎麼抓就會有些送上門,血族一邊擠著老鼠血,一邊裝模作樣地抱怨,“可憐的兄弟,甦醒後你該讓那些長老們都嚐嚐老鼠血的味道,那可不是個有教養的血族該喝的,像給貴族灌泥巴水,但我可不敢打身邊這位魔鬼所有者的主意!”
艾文沒有理他,在喝光第三隻老鼠的血後,那個叫希蘭的末卡維族吸血鬼終於有了些許反應。艾文可以清楚看到隨著血液的輸灌,他的嘴唇發出輕微的顫動,緊繃的面板內呈現出一條條紫黑色的血管樣的東西,終於,他的眼窩動了一下,睜開了雙眼。
“啊哈,還沒死。”蘭堤爾小聲說,他必竟沒有真見過睡了上百年而復活的血族,覺得有必要試驗一下,現在看來自己一族的生存能力真的很強。他丟掉手中的老鼠,讓他復活最快的方法是血,但老鼠血中的力量遠遠不夠,他看著血族眼中遠遠沒有集中起來的焦距,最好的辦法是人血,比人血更好的是血族的血。
值得慶幸的是他幾天前剛大餐過一頓,一個岡格羅族人鮮血,這會兒他不介意做人情送給未來的同伴一點。他用尖利的指甲刺破手腕,看著鮮血像斷了線的紅珍珠一樣滴入血族大張的口中,他可得把握好量,不然回頭被吃掉可就得不償失了。
下一個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