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才知道外面的情形彷彿有些不對,朝廷的元氣也漸漸恢復,對這種亂七八糟的局面當然不能再坐視不理,於是開始大舉鎮壓,那些自封諸侯或者稱帝的已經首當其衝,雖然目前為了挽回——其實是分裂人心,對江湖幫派還比較客氣,但難保將來會怎麼樣,所以幫眾都惶惶不可終日,小麻子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本來我倒暗自有些高興,希望小麻子一害怕就把“聶家幫”解散了,我們帶著女兒回家種地去。可惜她並不這麼想,倒又跟我商量起去投靠少林或殺手同盟的事情來,還把少林留下的花旗焰火和殺手同盟留下的玉佩都翻了出來,堅持要我天天帶在身上,搞得我哭笑不得,只好一邊貼身帶起來,一邊順著她的意思安慰她道,還好我們最近沒有什麼動作,既沒有稱王稱帝,也沒有投靠任何幫派,所以現在做什麼選擇都還來得及,這不是好事嗎?至於她想要去投靠誰,與我而言都沒有區別,所以怎樣都行,而且我一定把女兒帶好,減少她的煩惱。
最後一條把她逗樂了,可又慚愧著自己這些日子忽視了女兒。我都快昏倒了,終於又明白一件事——如果女人不開心,你怎麼轉移她的注意力,她都會隨著變換不開心的焦點,所以都是沒有用的,惟一的辦法就是等她自己開心起來……
那時我還覺得這個想法很聰明,現在卻成了我最深的悔恨,如果我能預見到後來發生的事情,那麼無論她當時如何難哄,都一定會一鬨再哄,儘可能為她開解,讓她多少寬慰一點點,是的,一點點也好……可我當時的選擇是照足自己最後一條的承諾,小麻子若是忙,我便陪著女兒,若來找我,我便聽著她說,聽完了她繼續去忙,我則繼續陪著女兒,反正這是我惟一能為她做,而且也能做得好的事情。那時我已經學會了照料嬰兒的全副手藝,而且看得出女兒也很喜歡我,看到我就眯眯笑,對小麻子都有些不習慣了,有時候被她抱起來還會哇哇大哭,小麻子對此很懊惱,所以一有機會就會去抱她,而且不准我在旁邊幫忙,而她回來看女兒不是白天見縫插針就是深更半夜,後來我也習慣了,半夜忽然聽到女兒大哭和咚咚咚不耐煩地兜著圈子的腳步聲就知道是小麻子回來了,一般是苦笑一下,合上眼睛繼續睡。
所以那天晚上,在被女兒的哭聲和咚咚的腳步聲驚醒的時候,我照常苦笑了一下,又迷糊了過去,直到忽然感覺到一隻冰冷潮溼的手搭在臉上,才又驚醒過來。屋裡沒有點燈,我什麼也看不到,簡直嚇得魂不附體,還好立刻聽到了小麻子的聲音,低低地道:“小禿子,快起來,後門外有匹快馬,你帶著女兒馬上離開,我隨後就趕上來,快!”
我摸索著捉住她的手,感覺冷得簡直像塊冰,而且溼乎乎粘答答的,似乎沾著些什麼液體,還有種莫名的氣味,顯然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我鎮定了一下心神,方道:“不,你帶女兒先走,我鎮後!”
小麻子急道:“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爭這個!你鎮後,拿什麼鎮?實話跟你說,幫中出了叛徒,向朝廷舉報了我們,說我們圖謀造反,不是今夜就是明夜,朝廷的兵馬就會來剿滅我們!我剛和幾位長老一起處決了叛徒,然後我們得馬上遣散幫眾!你留下有什麼用?你知道幫中有多少人?有多少錢財?如何安排大夥安全離開……”
我也生氣了,道:“我是什麼都不知道,可我是你丈夫,是個男人!我不能在這時候丟下你一個人走開!”
小麻子忽然抓緊了我的手,貼到自己臉上,溫柔地道:“我明白,我都明白,可你也別忘了,你還是我孩子的父親,在這時候要為她著想,趕緊把她帶離這危險的地方,至少先上山去,好嗎?而且這事我早有準備,幾位長老也都心知肚明,所以用不了一個時辰一切就都安排好了,然後我就去找你,咱們一起帶著孩子,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躲起來,種地、打獵,自由自在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