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嬸兒又是一愣,旋即心裡便生出一絲暖意。
這姑娘真是太貼心了。
自家那破落院子什麼樣兒許嬸兒最清楚,冬天能凍死人,漏風又漏雨。夏湘曾多次張羅讓許嬸兒搬到她這大院兒裡來,可許嬸兒次次婉拒。
一是怕別人說自己得寸進尺,不曉得做下人的本分。二是因著戴言跟夏湘的閒言碎語,認為得了大小姐的庇護,欠了大小姐的恩情,如今還因著戴言,給大小姐惹來了麻煩,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所以,許嬸兒如何都沒鬆口兒,依然住在那破落院子裡。
如今,夏湘擺出一副需要用你的房子,給你帶來了麻煩的口氣,顯然是摸清了許嬸兒的心思和顧及,換一種口氣和方式,希望能幫得上許嬸兒,又能讓許嬸兒安心。
也真可謂用心良苦了。
“大小姐……我……我知道……”許氏嗓子有些發酸,一時間眼眶便溼了。
似乎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了。
“您是不願幫我這個忙嗎?”
“願意,怎麼不願意呢?全聽大小姐安排。”許氏抹了把眼角兒,咧嘴一笑。
許氏長相端莊溫婉,平日裡總是小心翼翼,垂首皺眉頭,這會兒裹著眼淚微微一笑,夏湘心下便忍不住讚歎:還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戴言都十二歲了,許嬸兒卻風韻猶存。
戴言得知要搬家,找到夏湘說:“多謝了。”
看他說的鄭重,夏湘反而有些不自在。
戴言卻是打心眼兒裡感謝這個小姑娘。因為,遑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自己的母親都活的太苦了,而今,夏湘給母親找到了棲身之所,毋須為吃穿用度發愁,又能讓母親過上安穩舒心的日子,他已是感激不盡。
“謝我做什麼?我可是存著心思,多兩個人看顧我那塘子,我也能放心些。”夏湘笑的極不自然。
“嗯,是個孝順的好兒媳。”戴言扔下一句,轉身便走。
夏湘翻個白眼兒,懶得理他。
眼看到了金秋十月,夏湘的院子已經成功擴出一進,又在養蚌的方塘邊建了個不大不小,足夠三口之家居住的宅院。
大皇子與二皇子時常跑來莊上,一是圖著生活館的酒菜,二是惦記著結交戴言。戴言在兩人之間周旋,頗有些辛苦,夏湘每日裡只管酒菜,偶爾看看田地和珍珠蚌,日子優哉遊哉。
隨後到了收割的日子,夏湘蹲在院子裡看王安貴磨鐮刀。
“大小姐,您真是厲害,這幾塊田,我王安貴拾掇了十幾年,收成就從來沒好過!今年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大豐收啊!多虧了您的肥地法子,還有給花刷粉的法子!還真是管用!”王安貴打心眼兒裡高興,眼角眉梢盡是歡喜。
夏湘對王安貴的誇讚很受用,笑眯了眼,擺擺手道:“我也是瞎貓碰著死耗子,湊巧罷了,湊巧罷了!”
忽然,大姑子的聲音從院門口飄了進來:“大小姐就是謙虛,小的是個明眼人,一眼就瞧出大小姐藏了一身的本事。那會兒她們還不信,這不,瞧著我兄弟家的田長得好,瞧著您後山地裡那稻粒兒長得鼓溜溜的,都跑上門兒來跟您請教了。”說著,往旁裡挪了挪肥碩的身子。
夏湘一瞧,呵!上游村下游村,幾十號人,都站在門口兒,一個個臉上都有些赧顏。
也有幾個與大姑子相熟的,偷偷瞪了大姑子幾眼,埋怨大姑子這時候了還提這些來排揎人,若夏湘真的計較起來,誰都沒好果子吃。
當然,這些人心裡對夏湘多少都有些慚愧。想想當初夏湘來莊上,這幫人以為夏湘被趕出府,多有怠慢。後來夏湘跟府上鬧僵了,這些人整日裡擔心跟著夏湘日後能不能吃飽飯。夏湘幫著王安貴肥地授粉,這些莊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