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有點兒慌,有點兒不鎮定了,心裡又急又氣,卻又不敢發作,生怕這婚事再生出什麼變故。沒了主意怎麼辦?她便望向夏湘。
夏湘冷冷一笑,抬起頭來,目光十分平靜地望著堂下的管事媽媽,頓時散發出一種上位者才有的氣勢,這氣勢一經形成,便直指堂下的管事媽媽和那幾個丫鬟,讓杜府那幾人心頭一驚。
知道夏府大小姐有點兒名堂,卻也沒當一回事,總歸十四歲的小丫頭,能掀起多大風浪,可這會兒瞧見夏湘的眼神,這幾位心裡便有些沒底了。
“庚貼?是你說換就換的?你說你是杜府的管事媽媽,誰來作證?我倒是覺著,你這婆子冒充杜府管事媽媽,出來招搖撞騙,可惡得很。”夏湘冷冷開口,不等對方辯駁。又哼了一聲說道:“杜夫人一向御下極嚴,手底下的管事媽媽怎麼會連您和你這樣的稱呼都會弄錯?再者,交換庚帖前,總要來個媒人罷?杜夫人知書達理,賢良淑德,不可能不曉得這些禮數。爾等好大膽,竟冒充丞相府的人!”
夏湘驀地站起身。將杯子甩到地上。“啪嚓”一聲,杯子碎成無數片,四散開來。
那杯子剛好落在杜府管事媽媽身前。就在她腳邊碎開,她嚇得尖叫一聲,向後退了好幾步,勉強站穩之後。依然心有餘悸。
都說夏家大小姐是個百年不遇的怪人,今兒一見還真是……不容小覷。這丫頭樣貌都沒張開呢。咋就這麼大的脾氣,這麼大的氣勢?管事媽媽臉兒都白了,再品品夏湘的話,腿就開始哆嗦了。
這要是被這妮子送回杜府。再扔出方才那一番話,夫人會怎麼辦?是認了她杜夫人不懂禮數,還是撇清跟管事媽媽的關係?若撇清關係。自己一行人被夏湘送去衙門可怎麼辦?
“大小姐,大小姐息怒。是奴婢這嘴笨,是奴婢不懂事,”說著,管事媽媽照著自己的嘴巴喬模喬樣地拍了兩下,旋即弓著腰,露出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兒,諂笑道:“杜夫人讓奴婢來問問您們府上的主意,看願不願意把二小姐下嫁到咱們杜府,若願意,咱們杜二爺的庚貼就在這,立馬就遞給您們,本該尋個媒人來,可杜夫人性子急,巴不得二小姐今兒就過門兒呢,這不,就讓我這嘴笨的奴婢來了。”
“倒談不上下嫁,”夏湘冷笑,坐回到椅子上,從始至終也沒給杜府那一行人讓個座位:“不過,我夏府的二小姐與你杜府的二爺倒是門當戶對,誰也沒委屈了誰。我妹妹在府上是祖父、父親和姨娘們的掌上明珠,也是我夏湘的親人,這婚事如何尚且不說,只說我這姝姐兒過了門,會不會受委屈啊?”
這一番話若是被個老太太說出口,或是趙姨娘說出來的也罷,可如今被夏湘說出來,就讓人覺著有些毛骨悚然了。好像一個小姑娘被老太太鬼附身了似的,��幕擰�
“怎麼會受委屈?咱們杜二爺是個知冷知熱的,杜夫人也是個知道疼人的,杜府又這麼中意貴府二小姐,怎麼會委屈了二小姐?”說著,管事媽媽的臉上就滴下了冷汗。
夏湘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別站著,坐。”
管事媽媽戰戰兢兢虛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臉諂媚。心裡卻咒罵,本以為得了個好差事,來夏府壓壓這姨奶奶,尋了機會再扔出幾句話敲打敲打她。嘿,這是個好差事。全沒想到遇著這麼個鬼天氣,又遇著這麼個鬼丫頭!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啊!
夏湘側過頭對趙姨娘笑道:“姨娘,您看這親事還成不?”
趙姨娘一早兒得了夏湘的囑咐,不敢草草應下。她掏出個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半晌才慢悠悠說道:“這位媽媽,這親事還得商量,我總得請示了老爺才能拿主意。你把二爺的庚貼放這兒吧,過些日子我派人去你們杜府傳個信兒,到時候成不成,再商量。”說完還打了個哈欠,對夏湘溫溫柔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