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湯水。夏湘寬厚地笑著,對丫鬟們說:“仔細著些,可別傷了手。”
碧巧喜滋滋地應著:“噯!”心裡驕傲著,遇著個心疼僕人的主子可不容易,人吶,從小看到大,大小姐必是個厚待下人的主子。
趙姨娘的幾個大丫鬟卻不吭聲,心裡腹誹著,裝出一副疼惜人的模樣,也就是說給碧巧聽的。大小姐最會喬模喬樣了,溫溫柔柔地笑著,心裡卻指不定尋思著什麼陰損的主意。
還記得那日在大小姐房裡端著菜飯站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此時,胳膊腿還疼呢!
夏湘抿嘴一笑:“聽乳孃說,趙姨娘很會養花。過些日子丞相府要辦賞花會,父親大人說,讓我跟著蘇姨娘一道兒去見見世面。湘兒想著,若能送盆好花兒,必會給咱們夏府掙些臉面。”
原來是上門討花兒的!
趙姨娘掩著鼻子,心想,既然夏湘有求於己,自然是要備些好處。只怕,這豆腐便是好處了,可能夏湘真的不知道自己不喜豆腐。
至於夏湘與丞相府的親事,她是知道的。所以,此刻見夏湘找上自己,心裡就有些喜不自禁。夏湘畢竟是個小孩子,這種事來找自己,豈不是飛蛾撲火,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呢嘛?
趙姨娘是個沒腦子的人,這樣短的時間,她就忘了夏湘是“妖怪”這事兒了。
“這叫什麼難事?”趙姨娘扶了扶發上珠釵,啞聲笑著:“總歸是為了府上的面子,大小姐能有這份兒心,真是老爺的福氣,咱們夏府的福氣。”
話說的漂亮,可落入夏湘耳中就變了味兒。
只怕趙姨娘心中所想,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而是巴不得夏湘多親近親近自己,好叫她自己有機會施展手腳,讓夏湘丟臉丟到丞相府去!
她怎會想到,夏湘巴不得在丞相府丟臉丟個徹徹底底,好叫那門子莫名其妙的親事告吹呢!
“那這些日子,湘兒少不得要時常叨擾姨娘了。”夏湘表情越發恭順。
趙姨娘歡天喜地地應著:“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客套什麼?”心裡卻想到了姝姐兒,自己的女兒是為庶出,比不得嫡女尊貴,可總也要儘量謀個好婆家。若能讓姝姐兒跟著夏湘一起去丞相府,憑著姝姐兒的長相和明朗性子,定能將夏湘比下去。
多出去見見世面總是好的,說不定哪個權貴家的夫人看上了姝姐兒……
她美美地想著,頓時精神振奮了許多,尋思著何時找個機會與老爺和蘇文商量商量,讓姝姐兒也去丞相府的賞花會上露個臉兒。
覷著趙姨娘的眼神兒,夏湘心下明瞭,這事兒差不多成了。
果不其然,夏湘和碧巧前腳剛踏出院門,趙姨娘便喚來姝姐兒,喊來幾個大丫鬟,忙著去後院花圃挑選名貴的花種。
並不寬敞的小路兩側,低矮的垂柳顯得有些青澀,並未垂下多長的絲絛。遠遠望去,幾條枝椏間空曠寥落,說不出的單薄可憐。
夏湘心情不錯,沿著小路朝自己住處走去。
碧巧是個機靈鬼,可有些事依然想不通。她頗有些擔憂地說:“大小姐,趙姨娘那人您是知道的,何苦向她討要養花的法子?再者,丞相府賞花會的事,您怎告訴她了呢?她那見縫插針的性子,定會吵著嚷著說通老爺,讓她房裡那個磨人精跟著去。”
說的磨人精正是姝姐兒。
她可不希望夏湘好好一門親事被趙姨娘毀了,想想,將來跟著夏湘去丞相府做大丫鬟,這是多體面的事啊?
“你知道什麼?”夏湘眯眼笑著,滿臉春風得意:“如此安排,自然有我的打算!”
只要能退了這親,怎麼都好!
希望賞花會的日子快些到來,了了這樁心事才是正經。否則,沒一天過的安生,總有種隨時隨地被人強行接走當童養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