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泣著,手攀上他的胳膊,「我還以為你在那呢,今天下雪,還我都沒想過你。」
周楊抱得她更緊了,下巴窩在她頸窩,悶悶地說:「對不起。」
凌晨兩點,夜晚最冷的時候。
周楊握著棉簽,輕輕把她手指上的血跡擦乾淨,幾條淺淺的傷口分佈在掌心和指尖,早已經結痂。他仔細檢查,目光觸及到手腕的青紫,眉頭皺起。
他盯著那片,輕聲說:「還哪裡有傷?」
蔣南把手縮回袖口,迴避他的目光,「沒有了,就這一點。」
「好。」
他拿著沾血的棉簽,指尖碾著,目光落到她的腳上,沒穿襪子,腳底也是紅紅的一片。
「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沒事。」
周楊把棉簽扔到地上,起身說:「我揹你走。」
「不去。」
蔣南縮著脖子躲在被子裡,只有一雙眼睛露出來。
「傷口得消毒。」
「沒事,你出生時都沒去醫院,不也長這麼大。」
周楊垂眼,嘴唇抿成一條線,「你跟我不一樣。」
她應該在洋樓裡,在鋪滿陽光的露臺裡,在寬敞舒適的豪車裡,她是一朵嬌艷的花。
而不是現在這樣,像霜打過的茄子似的披著他的破被子在這裡。
「走,聽話。」
他雙手拄在床邊,眼下一片青黑,短短兩個小時,胡茬全都冒出來,疲憊得像三十多歲的憔悴中年人。
蔣南看著他,忽然伸手去碰他的胡茬,堅硬,指尖刮過一片麻癢。
「就讓我在這安靜一會兒吧,求你了。」
外面的雪或許還在下,潮濕的倉庫牆壁結了一層白霜,空氣像磨好的冰刀,窺探暴露的面板。
蔣南蜷成一團,側躺在床邊,身上的疼痛漸漸被睡意覆蓋。
周楊後背貼牆,和她中間隔了銀河那麼寬,在狹窄的小床上以這樣姿勢對視的兩人,莫名的奇異。
「牆很冷吧?」
「不冷。」
蔣南把被子勻給他一半,意外地感覺到他的緊張。
「你靠過來一點。」
就算被子分給他,也因為中間大面積空白變得無用功。
可他卻像堅定的錫兵,拳頭攥緊,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既然他不來,蔣南便支著胳膊靠過去了。
周楊身體幾近僵直。
這樣貼著,倒不覺得冷了,蔣南額頭抵在他胸口,耳邊是他劇烈的心跳。
她深吸一口氣,把手環在他的腰上,這樣,貼得更緊了。
他的腰很瘦,蔣南的胳膊剛搭上,手腕就觸到床板,雖瘦,卻很熱,熱量透過衛衣傳到她身上,她滿足的閉上眼。
身體漸漸回溫,蔣南卻覺得某一處的異樣,她不動,睜開眼睛,眼前是黑色布料,耳畔是極力忍耐的平緩呼吸。
「你除了想開飯店,還有別的夢想麼?」
周楊聲音低啞,「沒有。」
「不想結婚麼?」
「我太窮,會拖累別人。」
蔣南手指無意識地摩擦他的腰側,那裡硬得像石頭,很熱,捨不得離開。
「你都有夢想,怎麼會窮?」
「你覺得我不窮?」
他的反問帶著沉重,像背著二十年的過往下的賭注。
蔣南說:「不窮,比我富有多了。」
她的回答坦誠,周楊不自覺瞳孔緊縮,壓抑著抱緊她的衝動,輕輕把手環在她的後背。
那裡一片冰冷,感受不到一絲面板的溫熱。
周楊用力攏著她的肩,把她扣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