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他是絕不認輸的性格。
可此時他卻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辦法,他腦海裡只能想到姚守寧騎鶴而去時的身影,似是離他越來越遠,他伸手都抓不住。
他感到有些心慌,因此索性守在溫家大門口,等著姚守寧歸來。
柳並舟當時說過,姚守寧騎鶴前去,再請將軍府的人送她回來,若將軍府的人送她,必會從溫家大門前經過。
溫景隨等了許久,終於聽到了暴雨之中細微的馬蹄的‘嗒嗒’聲響,夾雜著車輪在水中滾動時的動靜。
他心下一喜,站起身來,伸手抓住了大門,正欲拉開時,眼睛卻透過門縫,看到了遠處淌水而來的馬車。
只見馬車前坐了一道人影,一個少女搭著他肩膀,跪坐在他身後。
少女側身偏著腦袋繞到側方,長髮如瀑,擋住了那人面容。
縱使大雨滂沱,但溫景隨依舊看得出來,這兩人正有說有笑,彼此親近熟稔,毫無隔閡。
他如遭重刺,幾乎站不穩腳。
以他視力,自然認得出來那是姚守寧,她竟是對陸執如此信任,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溫景隨是謙謙君子,與姚守寧相識多年,他自認對姚守寧熟悉極了,可思想上的接近,並不意味著兩人在現實之中也真正如此靠近過。
在她眼裡,他只是鄰居的大哥,未來大嫂的兄長,一個備受讚揚的讀書人……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溫景隨突然喪失了外出的勇氣,這一刻他竟沒有信心能夠插足其中。
他不害怕溫太太的反對,不擔憂柳氏的憤怒,對柳並舟暗含的責備也可以想辦法去解決,可是如果姚守寧喜歡的不是他呢?
他拿什麼去爭呢?
溫景隨想到那日凌晨,自己與那位世子擦身而過,言語交鋒。
當時他信心十足,語言銳利,將那位世子逼得狼狽而退,略佔上風。
可如今的一幕,卻如同重重抽打了他一個耳光,哪怕那位世子並不清楚。
他嘴中生出苦澀。
這個年少成名,一路飽受追捧、讚揚及期許,順風順水成長的年輕人,第一次品嚐到了失敗的痛苦。
他無聲的掩上門,覺得眼眶發熱。
而就在這時,馬車經過溫家大門前,世子心中激動,一股戰意從他心中湧起,他熱血沸騰,高高揚起了下巴,目光從姚守寧的臉頰往她身後看去,見到的是瓢潑大雨,以及溫家緊閉的大門。
“太可惜了!”陸執有些遺憾的想:
“便宜溫景隨了。”
可惜他跟姚守寧相處的畫面沒有讓這個情敵看到,否則讓他知難而退也好!
他想起自己上次灰溜溜的敗走,事後暴躁又失落,如今自己捲土重來,溫景隨竟然什麼都沒看見!
“你快點再給我擦擦臉。”
世子心中喜滋滋的,連忙催促:
“頭髮也要,手臂也要,身上全部都要擦——”
“……”
姚守寧沒有理他,拿了帕子替他擦頭。
“你讓開點,不要擋到我。”
他想露出臉,讓溫景隨看看。
“你不要亂動!”
姚守寧差點兒被他擠下馬車,忍不住拿了帕子,學著長公主打他的架勢,一下敲到他後腦勺處。
她畢竟還是不如朱姮蕊膽氣壯,力氣也小,這一下只是試探,打得並不重。
打完就心虛了。
但世子從小被打,如同練功,這一下根本不痛不癢。
不過痛不痛的倒在其次,在情敵家門口處被姚守寧打了卻是很沒有面子的。
因此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