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張饒之清貴無比,不受權勢地位所影響,也不受功名利祿所困,無論先帝如何威逼利誘,只願認教導之名,卻不肯收朱姮蕊為自己的親傳弟子,最終使得先皇打算落空,並抱憾終生。
當年他曾指出:長公主心性耿直,且擁有天生戰神之力,乃不世的安邦護國的絕世將才,卻非那個可以力挽狂瀾之人。
先帝因這句評價而耿耿於懷,曾無數次懷疑他只是性格執擰狂傲,覺得他可能只是瞧不起女子,認為扶持女帝有悖帝綱倫常,所以不願出面而已。
此事最終成為先帝心結,數次私下非議說張饒之性情迂腐,無奈順應朝中文武的心,以愛女心意,選瞭如今的神啟帝養在當時的皇后名下,立為太子。
對於這段過往,長公主自然是清楚的,但這並不影響她對於張饒之的尊敬。
“我的老師,胸懷浩然正氣,心有天下、有黎民、有國家,無可能與妖邪相勾結!”長公主這話說得鏗鏘有力。
若柳並舟是他的入室弟子,那麼寫得出來這樣一副擁有大儒之力的字畫,便說得通了。
“不過柳並舟師承大儒,卻甘心臥居於南昭一角。”既能寫得出這樣功底的字,想必學識是不在話下的。
可至今的柳並舟名聲並未廣傳天下,從陸管事打探的訊息之中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彷彿志不在揚名立萬,彷彿韜光養晦——甚至比起當年的張饒之,還要低調一些。
只是,他的後代血脈攪入陸執中妖蠱一案中,姚守寧又在這個時候送字畫上門。
“這又是什麼意思?”長公主納悶不解,覺得自己恐怕疏忽了某些東西。
陸無計想了半晌,也覺得摸不透這其中的玄妙之處,但抱緊了竹筒,長嘆了一聲:
“這樣的隱士大多胸有溝壑。”他沉吟半晌,說道:
“與其這樣胡亂猜測,不如等將來有空,你我二人前往南昭,親自拜會一下這柳先生就是了。”
長公主也覺得這樣的方法很好,聞聽丈夫這樣一說,先是贊同的點頭,接著又露出狡黠的神情:
“既然姚家是他的後代,這張字畫應該是沒有問題。”
“不過……”
她話鋒一轉,看著丈夫,又露出笑意:
“這件事因姚家而起,這位姚小姐又主動入局,送來的畫恰是時候——”
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按照張老師當年的話中,既入局中,便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