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不信鬼神,雖說之前因為姚婉寧的事隱約感應到事態不對,但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昨晚發生的種種使他知道這世上有鬼邪存在,但直到今日柳並舟親自替柳氏驅邪,才使他親眼目睹。
就這麼短短時間,他在哪裡去見吃人的妖邪呢?
姚若筠搖著搖著頭,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我是讓你們退後,表妹可能中了邪,我得去找鎮魔司的人前來……”
他越說越覺得擔憂,蘇妙真的情況不對勁兒,他邁步要走,姚守寧一把將他拉住。
“大哥你安心看著吧。”
柳並舟的力量非同凡響。
他贈送柳氏的那一副字畫,事隔二十年後,還擁有震懾蘇妙真身上那道‘意識’的可怕威力,此時他本人就在這裡,附身在表姐身上的妖邪未必是他對手。
“可……”
姚若筠還想說話,卻被姚守寧拉開了。
……
柳氏不知三個兒女之間的對話,但兒子一退開後,她頓時心中便覺得安心了許多。
再加上丈夫雖不在,可父親卻在她身側。
柳並舟先前驅邪的手段,及此時鎮定自若的態度,給了她極大的鼓舞。
縱然蘇妙真神態已經不對,她卻並沒有驚慌,反倒生出了擔憂,想要將兩個孩子盡數護住。
“慶春,你與妙真都是姐弟,有什麼話,兩人好好的說,不要吵架了。”
她試探著往二人走了過去,並向蘇慶春伸出一隻手:
“慶春先過來,姨母有話跟你說。”
蘇慶春的勇氣在三次詰問蘇妙真的過程中逐漸消彌。
姐姐異樣的沉默令他開始忐忑,正在這時,柳氏恰到好處的讓他回來,他本性中的懦弱重新將勇敢取代,順從的點了點頭。
他腳步剛一邁,面前卻陰影一晃,蘇妙真伸手將他攔住:
“先別走。”
她還低垂著頭,肩膀往下垂,髮絲落向一側,披在胸口。
那裙襬晃動間,打出陰影,她的聲音像是含在了喉間,有些模糊不清的:
“話沒說清楚,你走什麼?”
她的語氣平靜,與先前的慌亂截然不同,只是細聽之下好似有些陰冷,有種使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要我說什麼?”
蘇慶春的膽氣褪去,寒意從他腳底鑽出,他吞了口唾沫,問了一句。
“你不是說我中邪了?”
‘呵呵!’
蘇妙真冷笑了兩聲,將蘇慶春先前的話說出口。
“表小姐是不是瘋了?”
正屋門口,冬葵有些不安的擠在姚守寧的身邊,搓了搓爬滿雞皮疙瘩的胳膊。
每個人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
蘇慶春頭皮發麻,心中又怕又有些怒。
面前攔住他的,是向來寵他的姐姐。
自打他能記事起,家中光景一向不好,父親的仕途沒有出路,他明明滿腹才華,卻處處遭人刁難、排擠。
為了家中生計,便唯有四處投奔昔年同窗好友。
期間為人做過師爺、幕僚及文書等工作,但都不長久,便又會離開。
家人宛如無根浮萍,四處流浪。
在這樣的情況下,蘇家人居無定所,他自小便沒有朋友,身體又弱,許多人看不起他,養成他敏感而又膽小的性格。
正因為如此,家中父母、姐姐都格外的愛護他,恨不能將他護在掌中。
他一直都親近蘇妙真,又聽她的話,小柳氏才去世時,她在馬車上跟蘇慶春說的話,他其實是聽進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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