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下人驅散後,柳並舟等人勉強收拾出一小塊乾淨地方,以供落腳。
姚婉寧已經身懷有孕,眾人連忙扶著她坐下,她臉色慘白,呼吸時發出‘吭哧、吭哧’的氣音,似是十分難受。
“姐姐——”
姚守寧有些擔憂,握了握她的手。
“我,我沒事。”姚婉寧吃力的搖頭,一手捂著肚子,一面極力抬頭往內室的方向看去:
“娘,娘她——”
“娘會沒事的。”姚守寧知道她焦急,便應了一句。
話音一落,姚婉寧淚珠一下便滾落出來了。
“都怪我。”
她臉頰蒼白,牙齒死死咬住嘴唇,齒間見血:
“如果不是我——”
“不是這樣的。”姚守寧搖頭,急急的打斷了她的話:
“你也不是有意。”
‘河神’一事說到現在,已經無法扯清。
姚婉寧心生自厭情緒,眼中夾雜著絕望與死寂。
柳氏重傷的一幕刺激到了她,雖說徐相宜聲稱能救活柳氏,可在她看來,徐相宜也只是兵行險著,極有可能是為了安撫姚家的人。
她與‘河神’夢中成婚,婚後相戀,珠胎暗結,已經是令家人擔憂。
如今又引來禍患,使得柳氏身受重傷……
父母恩愛異常,若是姚翝回來得知這樣的訊息,不知會不會恨自己。
她越想越是害怕,冷汗透體而出,呼吸也越發急促。
姚守寧意識到不對勁兒,低頭看她時,卻見姚婉寧面色泛青,似是情況十分危急。
“姐姐!”
她大喊了一聲。
柳並舟回過神來,也連忙舉起右手,並指虛空書寫‘靜心凝神’四字。
四字一成,他指尖一點,那字隨即飛入姚婉寧身體之中,她原本堵在胸間的那口氣長長的喘了出來,臉色好看了些許。
“事到如今,已不能再瞞她了。”柳並舟溫聲提醒,看向了姚守寧:
“守寧已經知道一切了吧?”
一旁的陸執聽到這話,耳朵動了動,不由看向了姚守寧。
“對。”
她點了點頭,道:
“先前我受了陳太微的暗算……”
她說到這裡,陸執臉上露出後怕之色,下意識的拉她的手。
少女手心柔軟而冰涼,想起之前的情景,還在微微顫抖。
世子將手探過來時,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下意識的將他握緊。
一雙少年男女手掌交握,親密而不自知。
陸無計人高馬大,心思卻遠比長公主細膩,看到這一幕,心中很為兒子開心。
柳並舟則是看了二人緊握的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世子的心思全放在姚守寧身上,而姚守寧也沒有注意到長輩們神情的交流,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
“初時的時候,我心生自厭之感,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若想要解決問題,也許阻止我的出生,便可以避免所有不幸的事。”
“不可!”姚婉寧聞言,驚呼了一聲。
她有了柳並舟言靈的庇護,此時整個人已經冷靜下來,縱使心中擔憂柳氏的傷,也仍悲痛自責,但整個人卻冷靜非常,好似情緒與身體割裂,不再像先前那樣難受。
聽到妹妹說的話,她想起了自己先前腦海裡生出的念頭,感同身受,擔憂的拉緊姚守寧的手,滿臉焦急。
“放心。”姚守寧低頭向姐姐露出一個安撫似的笑容,說道:
“我那會兒覺得,表姐受妖邪禍害,落得如今妖化的結局,你也因為妖邪受到誤導的緣故,從出生就病痛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