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寧「看」到了皇上釋出的榜文,榜文裡稱——」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倒不是蘇妙真有意要賣關子,只是她也摸不準姚守寧看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未來,於是只好道:
「榜文裡說,朕即決定,與妖——」
兩位長輩的表情逐漸嚴厲,看得蘇妙真有些不安,小聲的道:
「我認為是——「與妖誓不兩立」,但婉寧表姐卻覺得,是「與妖共存」。」
柳並舟愣了愣。
「朱定琛他敢!」
朱姮蕊倒吸了一口涼氣,低吼了一聲。
她話雖是這麼說,但一股悲涼之感卻從她的眼裡逐漸瀰漫了出來,化為失望、怨恨。
這種失望遠比當日親眼目睹宮城之中神啟帝為了爭奪帝位,要殺兒子時更深。
蘇妙真縮了縮腦袋不敢出聲。
姚守寧的感應力極強,體會得到此時長公主內心的激憤。
「他朱定琛不敢的——他不敢——」
她有些煩躁的在屋裡走來走去,手握成拳,胸起伏不停。
話雖是這麼說,但姚守寧卻聽到了長公主的心聲:她與姚婉寧的想法一樣,猜到了神啟帝恐怕是打著與妖共存的目的。
因與神啟帝同父異母,兩人對立多年,她對神啟帝的瞭解比姚婉寧更深。
恐怕他不止是想要與妖族共存,現如今的局面下,他說不定還有想借妖族之力,剷除異己,鞏固自己的權勢之心。
只是長公主不敢置信。
到了這時,柳並舟便要推她一把:
「師姐——」
長公主渾身一震,突然眼中浮出水氣,嘶聲道: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的?阿爹在時,他曾親口發誓,必會好好治理江山,愛民如子——」
「但他後來濫修道觀,提高稅賦,沉迷煉丹,信奉邪道,薄情寡義……」她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目光堅定,心中顯然已經有了主意。
柳並舟長長的鬆了口氣,長公主深呼了口氣:
「民生為重,此趟晉地之行,我必須要去。」說完,她冷笑了一聲:
「顧煥之臨走之時,也擔憂事情生變。」
作為皇帝的岳丈,與神啟帝打了多年交道的顧煥之也深知神啟帝的無情,他走時擔憂神啟帝會對小皇帝出手,曾想懇請長公主看在朱氏血脈的份上,保護小皇帝。
當時他話一說出口,隨即又想到一點:自己都能料到的事,神啟帝如何又料不準呢?
說不定他前腳剛走,朱姮蕊便會被神啟帝以另外的名義送出神都城。
時到今日,能讓長公主無法拒絕的,便唯有城中這些即將斷糧絕炊的數十萬百姓。
虎毒不食子,可此時的神啟帝比虎還毒,比妖還狠!
顧煥之臨走之前將朱敬存交給楚孝通之子看顧,此舉兵行險著,想借此機會拉楚家共榮辱,也是想為小皇帝尋那一線生機。
長公主送他出城時,他已經料到後來的事,他臨行時,與長公主說的原話是:
「你我不離京,好戲不登臺。」
如今姚守寧的話,正是應驗了他當日的猜測。
長公主已經下了決心:
「我此去晉地,煩請並舟你看顧神都一些。」她幼時跟隨張饒之,深知儒門奇異。
柳並舟進京之後鬧出了動靜,顯過兩回神通,但這並不是他真正的本事。
他還在韜光養晦,興許張饒之當日去世前,曾與他商議,讓他留了真正神通在關鍵之時才使。
「我走之後,神都城中再沒有能與他作對之人。」到時才是神啟帝作妖之時。
無論他有什麼妖邪毒計,到時定會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