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來不喜歡神鬼之說,覺得飄渺虛無不切實際。
若非說話的人是奶大了她的曹嬤嬤,可能她早就出聲反駁。
但除此之外,興許是再為人母的緣故,她心中對這孩子生出了幾分柔情,想起自己先前的念頭,確實也覺得有些對不起腹中的孩子。
因此她低垂下頭,輕輕的摸著肚子沒有出聲。
許久之後,她才有些彆扭的道:
“對不住了,娘不是有意的,先前的話,你若聽到,千萬別往心裡去。”
‘噗嗤!’姚翝不由笑出聲。
柳氏這模樣既是彆扭,但落在姚翝眼裡,偏又覺得可愛得緊。
“你笑什麼?”柳氏惱羞成怒,伸手打了他胳膊一下。
但那手還未抽回,便被姚翝握進掌心裡:
“笑你明明心中也捨不得孩子,卻偏偏要嘴硬。”
“我哪有嘴硬?”柳氏大聲反駁,接著又小心翼翼抱著肚子道:
“我自己肚裡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她說者無心,卻不知道在這時空的另一端,來自未來的十六歲少女淚流滿面,捂著小嘴避免自己哭出聲音。
“唉。”她又嘆息,惴惴不安看向丈夫:
“可如此一來,婉寧那邊又該怎麼辦呢?”
說到底,柳氏對自己的身體是瞭如指掌的。
正如曹嬤嬤所說,她身體健康,每個月的月信準時,從未推遲。
其實從前段時間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每日較以前嗜睡,又聞到葷腥想吐,她並非初育,孩子都生了一雙,又哪裡不明白如今的情況呢?
之所以在此時特意提出來,也是想看丈夫的態度。
這會兒的姚翝只是個軍曹,職位、收入都很低微。
兩人子女都還小,而女兒姚婉寧身體不好,請大夫、抓藥都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姚家每月花錢如流水。
相較之下,柳氏屬於低嫁,當日出嫁的時候,柳並舟為她準備了不少嫁妝。
可姚翝很有骨氣,不願動用妻子的體己,讓她將來留給孩子。
柳氏也照顧丈夫自尊,雖說心中有些著急,但嘴上從來不提。
一家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如今又意外來了這個孩子,本不富裕的家庭自然更是雪上加霜。
先前柳氏一番作派,就是想試丈夫的態度的。
“我若懷孕,怕照顧婉寧不夠仔細。”柳氏說道。
姚翝沉吟了片刻,出聲:
“這也確實是個問題,你懷孕之後可吃累不得。”說完,他又咬牙:
“不如再請個人,先照顧婉寧。”
“若是這樣一來,家裡的銀錢……”柳氏抬頭看他。
他一張古銅色的臉‘刷’的漲得通紅,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我……”
“我那裡……”恰在這時,柳氏正欲說出心中早就準備好的話,卻被姚翝制止:
“唯有先委屈你,借你手裡的銀子。”
他家貧無能,要委屈妻子拿出嫁妝錢補貼家裡就算了,這種事情哪裡有臉還要讓妻子主動提及。
姚翝知道柳氏體貼他,顧及他自尊,此時卻強作鎮定,主動將自己的打算說出:
“你放心,自此之後家裡將有三個孩子,我必定努力表現,好好討好上峰,爭取升職,將來定給你好生活過,不讓人說你嫁了個無能的丈夫,讓別人笑話我是吃軟飯的……”
“……”
姚守寧聽到這裡,愣了一愣。
她爹此時豪言壯語,心志可嘉,後來也確實努力見了成效,在她四五歲時升職被調入神都。
可自此之後,便因姨父蘇文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