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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後,又去看了一部電影。
這會兒正值飯後高峰期,許多人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情侶或者女生偏多。顧暮遲站在滾動的顯示屏前,微微仰起臉,突出的喉結愈發明顯。他人高馬大,穿搭乾淨利落,在這大廳內異常顯眼。旁邊人來人往,不少人將注意力投到了他的身上。
寧酒瞥了他一眼,很快又移開目光。他微低頭:「想看什麼?」
寧酒略微思考了幾分鐘,選了一部恐怖電影。顧暮遲訂完票,他向前臺另外買了兩份爆米花和可樂。
等候區坐滿了人,他倆幾乎沒有空隙,坐到了一起。各自低著頭一言不發玩手機,她偶爾調整姿勢,不小心碰到他微微曲起的膝蓋。
這陌生的溫熱感,讓寧酒的大腿都忍不住繃緊了一下。
他兩手擱在自己膝蓋上方,弓腰,依舊閒散地注視螢幕,似乎並未發現她的異樣,身體多麼僵硬卻只有他自己明白。偶爾從手機前移開目光,向她投來輕淡的一瞥。
有了第一眼,接下來又來了兩三個轉頭的注視。
寧酒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了,忍不住主動打破沉默:「你看我做什麼?」
他笑了下,勾起嘴角:「怕你跑了,不肯負責。」
「……」
大概等了半小時,電影開始檢票,觀看這場恐怖電影的觀眾不多,大部分人都在等下一部的愛情片。
放映間,顧暮遲走在最前面,回頭提醒她:「小心臺階。」
她平淡地嗯了一聲,他像把她當小孩子一樣,走個臺階都擔心她摔跤。
電影放映,天花板的燈忽而關閉,整座房間陷入了一片漆黑,寧酒喝了一口可樂,略微放鬆下來。全神貫注地沉浸在電影裡的劇情,可是身邊男生的存在感太強,有時候她莫名其妙分散了注意力,忍不住瞥他一眼。
電影差不多進行到十分鐘之後,寧酒集中了精神,慢慢的,完全將自己沉浸在電影裡的劇情,忽略了身邊男生的存在。
顧暮遲從開頭到現在一直不太入神,單手撐下巴,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時不時地看她一眼,儘管她的輪廓模糊,他依然借著熒幕的光注視她。
彷彿她比電影更精彩。
而寧酒毫無所覺。
後來,顧暮遲往她這邊俯下身,靠近了一點:「好看嗎?」
她真的全神貫注地在看,電影音樂陰森可怕,主角面臨巨大的危機,她為電影裡的主角捏了一把冷汗。而右邊有人突然靠過來,使她嚇了一大跳,心臟失去控制般狂跳,立馬受驚般的半站起來。
恰好,電影畫面閃到明亮的一幕,照出了他清晰的輪廓,她才察覺出那個掩藏在黑暗中的人是顧暮遲。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她吶吶回答:「電影挺好看的。」
電影傳來混亂的尖叫聲,男生似乎不太明白她的反應,壓低聲音,混著電影聲依然清晰明朗:「你怕什麼?」
「我忘了。」她的聲音還沒從慌亂中鎮定下來,「我忘了是你在我旁邊。」
「……」
可能看熒幕的時間太長了,她的眼睛略微乾澀,解釋道:「室友們都害怕恐怖片,這兩年我經常獨自看電影。」
一個人看電影。
一個人坐高鐵回家。
我已經習慣了,你不在我身邊。
男生沉默了半晌,影廳的空調溫度不高,周圍又冷又暗,他啞著嗓子:「是我不對。」
他為當年的疏遠道歉。
為他放棄這段多年的關係而感到歉意。
寧酒意識到這點,並沒有太大的開心。很多時候,失去的東西常常不會再回來,如果有一天突然回來,有些人會覺得這是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