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需要的空缺得有多少?他得讓人都怕他,不敢跟他搶奪呢。”
“老七,你這腦袋瓜管用,幹嘛要當個小兵?”
黎清接過水囊灌了口,又洗了洗臉上的鞋印,隨後,一腳踩碎了地上呻吟的,那個黑心商人的頭顱。
啪嗒!
灰白濃稠的醬子帶著激射出的血,撲了幾個官兵的滿頭滿臉。
別的官兵嚇得大跳,連忙擦拭身上的噁心物什,那個被稱作老七的,反而抹了一點灰白濃漿,輕輕的放進嘴裡吮吸。
他低聲道:“走吧六哥,擅自殺人,這個縣守做不成咧。咱們回到家族,用招惹了賈寶玉的名義,拿一個跟賈寶玉一爭長短的職司。
隱忍七年,咱們,也該露臉了。”
“不等陛下歸天?”
“陛下歸天后,哪裡還有你我插足的地方?這幾年,才是大周最美的,滿是豔紅的天呢。”
百多匹駿馬圍攏著紫紗香車,朝著城外的方向飛奔而去。
小石頭駕駛馬車,旁邊襲人跟她小聲說著話,而在車廂之內,寶玉手持青埂峰的透明小玉杯,慢慢飲著酒水。
“遇見法道黎家的人了?”
白南煙還在擺弄襲人教她的刺繡,很隨意的問道。
寶玉點了點頭,笑道:“打從進城開始,我和樂陽申就感覺到有人窺視,就是找不到人。弄個黑心商人倒是爽快,把窺視的傢伙勾出來了。”
“你怎麼不問我?”
“問你的話,你肯定查出來的時候順手殺掉,我現在需要的是被人怕,不是被人恨。”
寶玉指了指窗外,笑道:“百多個當官的秀才啊,舉人大考後,這就是百多個在朝的舉人,要是都謀了空缺,單論地盤我比賈府還大,所以要招人怕,不能招人恨。嗯,你懂得其中的道理。”
白南煙當然懂得。
招人怕,那就能弄更多空缺,可是招人恨了,就要受到更大的阻力。
不過……
白南煙眼波如水,清澈卻有點寒冷,道:“你確定阻力會小?黎家,你知道黎家是哪種家族嗎?”
“不是法道儒家裡面的豪門?”
“是豪門,沒錯,不過賈政,嗯,伯父,”
白南煙臉頰微紅,低頭道:“伯父可能沒告訴你,法道儒家裡面,可是有很大的區別。”
不等寶玉詢問,白南煙就仔細說道:“一般自稱法道文人的,其實不被真正的法道儒家承認。真正的法道儒家,從頭到尾最純粹的,只有八大家。
南宮、東方、西門、雪、雷、風、黎、穆,這八個大姓的老祖宗,都是那一位的親傳弟子,也只有這八大家族,才算是真正的法道儒家。”
聞言,寶玉點了點頭,笑道:“挺厲害的。”
是啊,挺厲害的,想起黎清的吟哦,寶玉就想讚歎一聲。
“天地無窮極,陰陽轉相因。
人居一世間,忽若風飛塵。”
這是曹植的《薤(xie)露行》中開頭的兩句話。
‘陰陽無窮極,陰陽轉相因’,區區十個字就揭示了宇宙的浩大無邊和陰陽寒暑相更替的無窮無盡;
而第二句,‘人居一世間,忽若風吹塵’,猛然折轉,吟哦出了人的渺小和生命的短促,如同微塵般一瞬即逝。
要使用出這兩句的出口成章,不僅需要對《薤露行》的深刻理解,還需要很高的才氣質量。寶玉覺得
起碼出過兩篇以上的煊赫詩詞,才能用這兩句的出口成章。
兩篇煊赫,一般的文人做不出來。
可是,
這黎家的區區第六子,很隨意的就吟哦出口,遠遠超過了他見過的大部分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