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給他時間的。
冰娘揣著一顆心,在將軍府裡從早晨等到中午,從午後等到黃昏,眼見他真的不回來了,她不禁失望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她昨日已與晉深定下晚飯之約,就算從軍不去,也阻擋不了她去的決心。
而且她也要親眼看看,世家二房此刻的情況。
如果他的嬸孃依舊劣根性難改的話,或許她可以放棄一部分,只要說服從軍和晉深兩堂兄弟恢復情誼就好。
因為她可以看得出這兩兄弟眼中的希冀和渴望,雖然他們倆死不承認。
“敏敏,你有空嗎?陪我到一個地方去好不好?”
無視敏敏的咕噥和不滿的臉色,冰娘還是來到一棟曾經輝煌過,如今卻顯得沉舊斑駁的宅邸。
它甚至比漫天的黑夜還要死氣沉沉。
就像年久失修的古墳……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若說當年世二夫人曾經殘忍地對一個孩子極盡傷害之能事,那麼居住在這毫無希望和未來的古墓裡,也足以懲罰她了。
宅邸大門前,努力壓抑著興奮與期待的晉深,與一名高姚瘦削卻顯得衰老的老婦人正引頸等待著,在看到她的身影出現時,他們眼中不約而同閃過一抹強烈的喜悅和釋然。
她真的來了。
但當他們看到她身後並沒有從軍的蹤影時,失望又在瞬間爬上了眼底。
“嬸孃你好,我是從軍的未婚妻子,我叫冰娘。”她對一臉緊張的老婦人綻開一朵笑容。
敏敏在她身後生悶氣暗嘀咕,但她假裝沒聽見。
老婦人眉眼間依稀可見當年的美豔精明,但是歲月和多年來的內疚在她臉上刻劃出明顯的蒼老痕跡,此刻的她看起來只是一個充滿防備,緊張和不安的老人家。
老婦人有些驚異,結結巴巴地道:“呃……夫人不用多禮,裡、裡面已經備好了飯,夫人請進……請進。”
晉深強自鎮定地望著她,語氣卻是脆弱忐忑,“堂兄……他不來嗎?”
“他臨時有急事。”她眼也不眨地撒著謊,笑意晏晏。
“噢。”晉深看來失望極了。
“我來也一樣。”她溫柔地看著面前這對倉皇畏縮的母子,心底止不住的嘆息。
如果從軍來看過他們一眼,只要看一眼,他就會明白放下仇恨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但是開啟自己,也是開啟他們身上揹負多年的沉重枷鎖。
老婦人吞了吞口水,焦急地扭絞著枯乾的雙手,“請……請進。”
冰娘友善地挽起她的手,“嬸孃,別客氣,咱們一道進去吧。”
“夫人……”敏敏在她背後驚喘一聲,像是怕她沾惹到什麼髒東西似的。
“你也一起進來。”她對敏敏拋去一個警告的眼神,“什麼都別說。”
“嘖。”敏敏一跺腳,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了進去。
古老的宅邸處處都是陳舊與荒涼,僅有的兩名婢女看起來也很少見生人,在看到她蓮步款款來到時,更是一副巴不得跑去躲起來的模樣,不難想像這古墓裡一點希望和朝氣都沒有。
晉深怎麼受得了呢?他今年才十七,正是青春要開始,要追求自己大好人生的時候。
難怪他寧願做出放蕩不羈的模樣,還跟那票公子哥兒鬼混,也許是想要證明自己雖然住在古墓裡,但還是活著的事實吧。
他們在簡陋卻擦拭得潔淨的大廳裡用餐,四周微微泛黃的牆壁和沉檀木架上空蕩蕩的景象,令冰娘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這些年來,我們把能賣的古董和字畫都賣了……”老婦人低低呢喃,勉強維持著最後的一絲自尊。“你知道的,我們總是得活下去。”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