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嬌生慣養慣了,這流放六百里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了,這怎麼能讓薛姨媽不心疼了!
王熙鳳雖然口頭上在安慰著,但是心裡卻不以為然,反而認為讓薛蟠出去吃吃苦頭有利於成長,要不是上次打死人的事情,結束的那麼快,沒讓薛蟠吃苦。說不一定就沒有現在的這回事情了!
不想那邊又有摔盆砸碗的聲音傳來,間或夾著哭罵聲:“……殺千刀的混賬東西,好好的拐騙了人家來這鬼地方,正經日子沒過的幾日,便出這樣的事來!當初還說要掙個誥命夫人給我做呢,做夢去吧!什麼誥命夫人,是沒命夫人才是!……嗚嗚,我怎地這般命苦,攤上這麼個人……”末了,哭爹喊孃的將薛家祖上十八代問候了個來回,聽得眾人目瞪口呆。
薛姨媽險些氣得厥過去,還好王熙鳳見事不對給薛姨媽又是按胸口,又是喂水,方才順過來。薛姨媽顫抖著手道:“這是誰家□出來的媳婦?我活了半輩子,今兒才算是見識了。”
不想說曹操,曹操到。沒一會兒,便有人來說,夏家的太太上門來了。
薛姨媽和王熙鳳雖覺詫異。可到底還是知禮的,人家既已上門,又不好不見,只好請了人進來。
才進了門。便見那夏太太已哭嚎著進了門,嘴上哭道:“我苦命的女兒啊!我苦命的女婿啊……”
薛姨媽先還罷了,待聽她哭薛蟠,也禁不住淚如泉湧。只道是這夏太太也是個明理的人,便拉了夏太太入屋一同哭薛蟠去。可不想哭了一陣,那夏太太便收了眼淚說明來意,薛姨媽的臉上便僵了。連淚水也來不及擦,問道:“親家,你說的是什麼?我可是聽錯了?”
王熙鳳也是一臉驚愕。
夏太太是個極瘦小精明的中年婦人。此時慢慢端了茶喝。早已不見了方才痛哭流涕的樣子,此時緩緩說道:“我說,今兒便是好日子,揀日不如撞日,咱們今兒便去官府,把我女兒和你兒子的和離的事兒辦了,省得我跑來跑去。”
薛姨媽冷了臉。拭去臉上的淚,冷笑道:“人都說患難見人心,可算是看出來了,這就是大戶人家的涵養!品性!有其女必有其母!蟠兒出了這樣的事,你做岳母的,不說傷心,不說想法子把他救出來,反過來要攛掇著女兒和蟠兒和離?
這是哪裡的規矩?!你想去官府是麼?成!我就隨你去,今兒我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不臉面的了,咱們就去官府。不過不是和你們家和離,而是讓官府審審這不敬尊長不懂婦德的媳婦!”薛姨媽這才反應過來,感情是人家早就竄好了!
那夏太太卻是不慌不忙,道:“親家莫急……”
薛姨媽罵道:“什麼親家,到了這個時候,還哪裡有什麼親家!”
那夏太太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下冷了臉,道:“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們薛家還是什麼皇商麼?還是那個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家麼?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也該掂量掂量!”
薛姨媽臉上一白,氣道:“你……”
夏太太道:“你既不認親家了,我也省得說了。若說和離,這還是最顧全了大家的面子的法子了。你若是允了最好,若是不允,了不起咱們上官府鬧去。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就憑你們薛家如今的景況,你以為官老爺會幫誰?”
雖然說這事和王熙鳳無關,但是薛姨媽好歹還是王熙鳳的姑媽,而且上京以來,薛姨媽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王熙鳳的事情,因此便出聲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夏太太,你也太小瞧我們了。”
夏太太笑道:“這話還是去唬唬那些外面的人吧!”
薛姨媽卻面上一白,忽地想到自薛蟠出事至今,夏金桂雖時常在鬧,卻並未回孃家。照她的脾氣,薛蟠出了事,她怎麼會在此這麼長時間不回孃家?往常都未理論,此時卻是明白了。這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