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叫香菱,在蟠兒身邊伺候的。香菱,且給你家奶奶請安。”
夏金桂心中一冷,接過茶,香菱已經跪在地上嗑了三個頭,只得笑著吹了口茶水中浮葉,呷了一口,轉手兒擱在几上,道,“起來吧,好標誌的模樣,叫香菱來著。嗯,這名子不好,菱角秋日成熟,不如叫秋菱吧。你是大爺身邊兒的得意人兒,以且就跟在我身邊兒伺候吧。”說著褪下個金鐲子,攜了秋菱細白的手,親自戴上了,一勾唇讚道“好丫頭,虧得你這麼個水靈模樣,大爺有福了。”
薛姨媽經過見過的多了,只覺得兒媳還有些手腕兒,這妻妾爭鋒也是常情,也沒有怎麼理會。薛姨媽出身王氏,家中兄長位居高官,薛家人真不敢怠慢她,如今更沒得被媳婦壓制住的道理,笑道,“是啊,秋菱,日後便在你們大爺奶奶身邊服侍,若是乖巧,不說我,你奶奶也會給你體面。行了,你先退下吧。”
待秋菱下去,薛姨媽才道,“咱們即是一家人,也不說兩家話了。蟠兒身邊的丫頭們,你慢慢調理就是。還有一事,蟠兒過幾日去宮裡供奉珠花首飾,想著你們家的桂花也到了供奉的時候,若有什麼用得著蟠兒的地方,儘管說,別外道了。”
夏金桂垂著頭,眼睛一眯,覺得這話有些意思,值得思量,聲音又輕又柔的答道:“是呢,太太關心媳婦,是媳婦的福氣。我孃家幾個老人兒也都是做慣了的,這麼多年都是他們做的,也沒有出什麼事情,今年也沒聽說有不應手的地方。”
薛寶釵埋怨母親心急了,溫聲道:“嫂子說得是。咱們娘們兒成日在家,知道什麼呢?便是我哥哥,說是操心打理,可家中這麼多的產業,哪裡就真用他操算盤算帳了,不過是有個人常去看幾眼,底下人也就多幾分小心罷了。”
自她父親去逝,夏金桂看夠了族中人謀算的手段,這母女倆真說不得上乘,心裡一轉便有底,微微一笑說道:“讓婆婆小姑子為我孃家操心了。我母親也常說家中沒個男人支撐門戶兒不成,在我出嫁的前一天,已經決定在自族中過繼了一個兄弟過來了,一來家中有後,香火得繼;二來產業也有人打理,不至於被些家下小人謀算了去;三則我母親也省了心,日後只管含頤弄孫享清福了。”
薛姨媽的臉色刷就落下來了,薛寶釵忙拽了母親一把,薛姨媽方道:“也沒聽你母親說起過呢?”
“這是大事,沒個準信兒,也沒得外說的道理。我母親為人精細,查訪了這好幾年,才相中了一位族兄。只是又忙於我出嫁的事宜,才暫耽擱了。”
夏金桂笑道:“說不得大擺宴席,請婆婆小姑子過去熱鬧幾日呢。”
薛姨媽皮笑肉不笑地,“那可是大喜事。行了,你也累了,回房歇著吧。”
夏金桂盈盈起身,似笑非笑的翹著唇角,屈身一福,才半垂著臉兒退下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裡,夏金桂立馬砸了一個茶杯,她還真的沒有想到,薛家的母女竟然是打著這樣的主意,看來外面傳著的賈家在薛家借了幾十萬兩的事情也不是假的了,不然薛家母女也不會在她進門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來套她的話了!
夏金桂眼睛一眯心裡有了主意,要說這薛蟠本是個憐新棄舊的人,且是有酒膽無飯力的,如今得了這樣一個妻子,正在新鮮興頭上,凡事未免儘讓他些。
那夏金桂見了這般形景,便也試著一步緊似一步。一月之中,二人氣概還都相平,至兩月之後,便覺薛蟠的氣概漸次低矮了下去。
一日薛蟠酒後,不知要行何事,先與夏金桂商議,夏金桂執意不從。
薛蟠忍不住便發了幾句話,賭氣自行了,這夏金桂便氣的哭如醉人一般,茶湯不進,裝起病來。請醫療治,大夫又說“氣血相逆,當進寬胸順氣之劑。”
薛姨娘恨的罵了薛蟠一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