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的年紀大。
小七撐著那厚重的青銅長案坐起身來,捧住那刀削斧鑿般的臉,眸中清波流轉,宛然笑道,“我陪你進修羅場。”
她從未如此堅定過。
她想,她若此時能看見自己的神情,那她必定像一個母親。
她與此時的公子說話,就好似與那個不曾謀面的小姑娘說話,因而她眼裡迸淚,“公子不怕,她一定會再來陪我們。”
她沒有說“她”是誰,但他一定知道。
因為他們曾有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到過他們夢裡來。
他再沒有說話,那鉗子似的雙臂用力地箍緊了她,就在這長案之上,一次又一次地要她。
他要,她便給。
她給公子一具嬌軟的身子,公子還給她的是人間的極樂。
那兩排牙印在他臂上留下了妖豔的山桃,她在公子鋪天蓋地的吻裡輕聲吟著。
紅綃帳暖,春風一度,她想起這一夜公子曾說“我唯有你”,不禁低喃了一句,“小七也只有公子啊!”
後來她枕著公子的臂彎沉沉睡去,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忽聽腳步聲響,有人在木紗門外低聲稟道,“公子,宮裡來人了。”
一旁的人問,“哪宮的人?”
門外的人說,“萬福宮裡的趙內官求見公子。”
那人並未起身,“問他什麼事。”
沒想到那趙內官已經跟在後頭了,見狀忙跪下來道,“老奴給公子磕頭了,王后娘娘一病不起,十分思念公子,請公子進宮看一眼吧!”
那人便笑,“病了要請醫官。”
門外的趙內官聞言嘆氣,抹起了淚來,“醫官說是心病,是喝藥也好不了的。娘娘病中只喚公子名字,聽著十分傷心......”
小七抬眸瞧公子,見他憮然神傷,便輕聲勸他,“娘娘雖有錯,卻一心都是為了公子,如今宮裡宮外都不太平,公子若不能與娘娘一條心,難免要被人鑽了空子,公子不該再生娘娘的氣。”
魏楚結盟不說,單說薊城便暗潮湧動。
那人輕嘆一聲,“去回了罷,明日一早便進宮看她。”
趙內官歡歡喜喜地磕頭應了,很快便退了下去。
那人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小七,你與我同去。”
他心裡定然不曾消氣,進了萬福宮也定然十分別扭,小七既要陪他進修羅場,那自然沒有不應的。
她偎在那人胸膛上,溫聲應了下來,“公子要小七去哪兒,小七便去哪兒。”
那人兀自一嘆,將她抱緊在懷,“這世上竟有你這樣的人。”
宮裡的人一來,一時半刻也睡不著了,小七抬眉問他,“公子,小七是什麼樣的人?”
那人笑,“是刻在我骨子裡,讓我抓心撓肺的人。”
可到底什麼才是抓心撓肺?
記得許久之前公子便問她,你可知什麼是抓心撓肺?
那時她不知,公子便也答了她,他說,抓心撓肺的滋味,就是求之不得,欲罷不能。
這樣的滋味,她也有啊!
她去抓公子的心,焉知公子不是在抓她的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