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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威嚴赫赫不見盡頭的宮牆裡,好似也只有跟在許瞻身旁才能將將安下心來。
在這裡,他是唯一的指望。
她捏著手裡的袍袖,眸光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瞟去。
他穿著那樣的華袍。
她穿的亦是與他一樣的華袍。
難免要惹人非議。
宮人端來金托盤,掀開鏤著花鳥紋的金蓋子,垂頭恭謹稟道,“娘娘為公子備好了早膳。”
小七望去,那是熱氣騰騰的餅餌(即餛飩,在春秋戰國時稱“餅餌”),米糕,還有烘肉脯,另有一盤切得薄薄的貝肉,一盤涼拌小菜,綠油油的並不知是什麼菜。
小七吞嚥了一下口水,肚皮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她的臉一紅,忙垂低腦袋。
昨日她並沒怎麼吃過東西,今日早早便進了宮,也沒有吃過東西。
許瞻離她很近,大概聽了個清楚,但也只是微微向後瞥了一眼,並不曾理會她,慢條斯理地吃起了貝肉和餅餌來。
他吃相十分優雅,小七越發餓得厲害,便垂眸不再去看。
也沒心思多想什麼,那婢子每慘叫一聲,她的心便突得一跳。
雖還沒見到燕王后,但已對其懼了十分。
那人得閒還問了一句,“怕了?”
絲毫沒有給她分一口肉脯的打算。
小七硬著頭皮回道,“不怕。”
她是魏人,身後是魏國,她才不會漏了怯被許瞻看扁,更不會給魏國丟臉。
那人挑眉睨了她一眼,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又過了半盞茶時間,那婢子聲息漸弱,漸漸便沒了聲音,有一年老嬤嬤稟道,“娘娘,這賤婢死了。”
小七提心吊膽,死一個人多容易呀。
沒一會兒過去,又有人進殿稟道,“稟娘娘,昨日盜珠釵那宮娥死活不肯認錯,才受了掖廷一道罰就斷氣了,人將將已經拖出王宮,扔去餵狗了。”
“善。”
珠簾後那母儀端方的婦人不過一聲“善”,便算草草了結了兩條人命。
小七臉頰發白,方才死去這兩個宮娥,一個不過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一個不過是盜了一支珠釵,竟就似芻狗草芥一般頃刻之間命就沒了。
而她所犯下的過錯,還不知要在這萬福宮裡死幾個來回。
身旁那人面不改色,小七心中卻惶惶難安。
方才說話那老宮人已進了偏殿,屈身向許瞻施了禮,笑道,“娘娘請公子與魏人進殿。”
許瞻起了身,向後朝她瞥了一眼,“走罷。”
宮人撥開珠簾,小七跟在他身後,一前一後便進了正殿。
主座上那婦人雍容華貴,鳳釵金珠,一襲華袍大帛,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小七匆匆看了一眼,趕緊垂下了眸子。
原先的魏王后姓什麼小七不知道,但如今既然舅母關氏被封為了魏王后,自然便是關王后。燕王后姓周,她心裡想著,這便是公子的母親周王后了。
行至離主案不遠處,許瞻停下步子,俯身道了一聲,“母親安。”
小七便也在他身旁伏地磕了頭,“拜見周王后。”
周王后若有所思地端量著他們二人,少頃溫藹地朝許瞻招手,“遠矚,來母親這裡坐。”
小七心裡一動,從前只聽眾人恭敬地稱他公子,原來他的字是遠矚。
高瞻遠矚,深謀遠慮。
難怪他初見時聽了她的名字輕嗤不已,說小七這個名字“真是賤名”。
原也怪不得他,因為的確是雲泥之別。
許瞻起了身,信步行至周王后身旁跪坐下來。
小七跪伏在地,聽不見周王后命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