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孃娘長樂無極。”
鳳座上人含笑點頭,“你是魏國郡主,不必行此大禮。”
繼而招手道,“坐吧。”
許瞻扶她起了身,宮人已引他去往左手食案,“公子請上座。”
那人正要牽她同去,又有宮娥曼聲笑道,“嘉福郡主請這邊來。”
小七跟著宮娥在右手食案後落了座,心裡一時也不知作何感想。
從前只需跟著公子,若定要入宮家宴,也因算個婢子可坐在公子一旁侍奉。有什麼話什麼事,皆有公子為她擋去,她只需躲在公子身後,不必勞心。
沒想到如今郡主身份被承認,卻不得不與他分席而坐了。
此時宮娥們捧著雕花托盤魚貫而入,那一樣樣精美的食器一一放置小几上來。一小盤餅餌,一小碗山藥鴨羹,一小碟燕窩松子雞,另有兩盤鹽焗小菜用來佐食。
小七悄然抬眸去瞧許瞻,她想與那人說,“公子,我在此處頗不自在,我想與你坐一起。”
那人正衝她微笑,好似在說,“小七,有我在,你憂什麼,又怕什麼?”
她心裡一安,暗暗舒了一口氣。
她想,若此時殿內果真有這般對話,那公子一定會如此作答。
小七兀自出著神,忽聽周王后含笑問道,“怎不見兩位夫人來?”
許瞻也笑,“她們話多,怕擾到母親。”
“豈會。”周王后不以為然,“你早早便在蘭臺立府了,阿蘩又九月底出嫁魏國,母親一人在宮裡十分寂寞,有人來吵母親,母親還覺得熱鬧呢!”
許瞻點頭,“這不是難事,明日便命她們來宮裡多陪母親住段日子。”
“你呀!”周王后嗔道,“你有經世之才,在主持國政這上頭是當之無愧的上根大器。然,在兒女之情上卻是真正的什麼都不懂。你是新婚燕爾,誕育子嗣才是最要緊的事,哪裡能讓新夫人留在宮裡,你可明白?”
許瞻含笑點頭,“是,要母親掛心了。”
周王后又嘆,“自九月大婚,東南便起了戰事,你沒日沒夜地待在大營,就不知道好好心疼心疼新夫人嗎?這三個月之餘,肚子都死沉沉地沒有一點兒動靜。”
許瞻只是垂眉飲了羹湯,並不搭話。
周王后語重心長地勸說起來,“你的子嗣就是國本,沒有子嗣,哪來的國本?”
“阿拉珠自不必說,是你親表妹,何況又有阿婭的事在前,北羌那邊是三天兩頭地催著要孫子。北地嚴寒,大多是無人之地,這數年益發得冷,羌人也沒有什麼大志向。你姨母帶了訊息來,阿拉珠若生了小公子,北羌可是要歸順燕國的。”
她攢著眉頭,徐徐告誡著,“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北羌,將來不管是滅魏也好,伐楚也好,燕國後方安定,再以北羌騎兵在前線衝鋒,遠矚,這世間哪有這樣的好事啊!”
“這樣的話,我與你說過數次,你總當成耳旁風,可有一句是記住的?”
許瞻平道,“母親教誨,遠矚一句也不敢忘。”
周王后又勸,“至於魏夫人,亦是很出色的人,嬤嬤們檢視過了,她那身子是極好生養的。不管生出來的是什麼,只管先堵住良原君與朝臣的嘴巴。別叫人在背後非議,說我兒好男風,生不得,再以這樣荒唐的由頭奪了你的權。”
許瞻笑道,“母親,我有小七。”
周王后淡淡點頭,“是,小七若能生養,自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