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你還敢吩咐我?”
話雖這麼說,到底還是起了身往庖廚去了。
小七想,槿娘總還是一個不錯的人。
可她也是燕人。
燕人到底是不能信的。
這一日已是魏昭平三年臘月二十八日,小七用雪人推演逃跑路線不過還是晌午時分的事,如今局勢便陡轉急下。
她勢單力孤,連件兵器都沒有,逃跑便尤為困難。入了夜依舊輾轉難眠,槿娘倒睡得沉,大半夜過去皆是鼾聲如雷,她便愈發不能安枕。
別館後院皆是侍者與婢子的住所,總管為了省下庫錢,待底下人一向是精打細算,因而夜裡並不點燭。
也不知睜著眼熬到了什麼時辰,天色依舊黑不見光,暗沉沉地沒有一顆星子,唯有簷上的積雪映出些許光亮來。
一旁的鼾聲乍然停下,榻上那人睡眼朦朧地起了身,點了油燈披了件斗篷便晃晃悠悠地出了門,約莫是起夜去了。
一時安靜下來,小七早便熬得困頓,闔上眸子便要睡去,窗外卻似有腳步聲悄然摸近,鬼鬼祟祟,不似槿孃的聲音。
小七心裡警鈴大作,許瞻沒有賜死,就一定會有人趁夜刺殺。
尤其有人說,“魏人豈能活著去燕國。”
她悄聲起身,牢牢抓起青雀燭臺躲在衣櫃一旁。
但若那人敢殺她,她一定用燭臺砸爛他的腦袋。
須臾便聞“吱呀”一聲,廂房的門被小心推開,旋即那黑色的身影躡手躡腳地摸了進來,利刃在夜色中散發著駭人的寒光。
看著身形倒似裴孝廉。
那人很快便摸到了榻旁,冷笑一聲,舉起彎刀便連連往榻上猛刺下去,刀刀皆是往死裡扎,半分情面都不留。
可惜刀刀皆紮了空,榻上並沒有人。
那人低叱了一聲,“孃的!”
聽著聲音亦似裴孝廉。
小七在暗處睜眸盯著,那人沒有殺成,便持刀在屋內搜尋起來。
她屏氣斂聲,一顆心七上八下,如兵荒馬亂,亦如樅金伐鼓。
她的燭臺哪裡能比得那人的大刀。
那人的腳步愈來愈近,小七的心幾乎要從喉間迸出來,她暗暗舉起了燭臺,準備砸爛那人的腦袋。
好在這危惙之際,聽見槿娘趿拉的腳步聲朝廂房走來,那刺客聽到動靜急忙閃到門後,待槿娘打著哈欠進門,那人蹦出來舉刀便砍。
大半夜地忽然冒出個人來,槿娘駭得一屁股摔倒在地,繼而舉著油燈尖叫起來,“啊!啊!鬼啊!啊!”
她手中的油燈照出裴孝廉羅剎一般的臉來。
其人眼中殺機畢現,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