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子身邊侍奉多久了?”
“不足一月。”
“公子喜歡什麼?”
“姐姐恕罪,小七不知道。”
槿娘拉下臉來,“你怎麼不知?”
小七輕嘆一聲,“公子正因嫌惡我,才總要殺我,因此我並不知道公子喜歡什麼。”
槿娘聞言頗為贊同,點頭附和道,“那倒是,公子的確是不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打發你到後院來。”
小七點頭稱是。
槿娘又問,“那公子不喜歡什麼?”
公子不喜歡什麼,那人脾氣很差,又喜怒無常,不喜歡的實在太多了。
小七好奇問道,“姐姐想去侍奉公子?”
“燕國哪有女子不想去侍奉公子?且不說公子將來是燕國最尊貴的人,單說公子的相貌身段,放眼天下那都是頭一份兒的!”
槿娘說著話,忽地面色酡紅,繼而又嬌羞一笑,自顧自盤算著,“先在公子身旁侍奉,若公子滿意了,以後便再做公子姬妾,那可真是美極了!”
小七垂眸不言,她對此有一百個不服氣。若說這世間頭一份兒,必然是大表哥沈宴初。
她暗笑槿娘目光短淺,嘴上卻道,“姐姐人美心善,定能去公子近前。”
槿娘聽了心裡舒坦,乜斜了她一眼,“你就是沒福氣的。”
小七如實道,“公子規矩極多,不喜多嘴,不喜說謊,不喜被人觸碰......”
槿娘不以為意,“那是你,男生女相,難怪公子不喜。”
說著話,她用力挺了挺胸脯,得意道,“我便不一樣了,雖沒有傾城之色,卻也是閉月之姿,若去給公子暖暖榻,想必公子是願意的。”
見小七沒有答話,槿娘噘嘴輕哼一聲,“你是不會懂的。”
小七低頭淺笑,她大概是不懂的。
她正因知道跟在大表哥身邊是什麼樣,因而才不懂槿孃的想法。
但槿娘既住了進來,兩人倒也相安無事地處著。
槿娘每日總有一段時間是不在的,若問起她,她便揚起下巴得意道,“自然是去公子跟前回稟你的近況。”
還不忘警告一句,“你最好老實點兒,別給我生事。”
小七乖巧道,“姐姐放心,小七老老實實的。”
她的確每日老老實實待在後院,為了少生麻煩,還把槿娘伺候得服服帖帖的。給她端紋盤盥洗,給她燒水沐浴,若是哪日許瞻要吃什麼,她做好了必定先給槿娘留出一份兒來。
槿娘被伺候得舒坦了,初時還牢牢盯著小七,寸步不離,但見她乖順伶俐,便也開始偷懶了。白日裡大多在內室待著烤火,要不然便跑去別處與婢子們敘話,若是去了正堂回稟,逗留的時辰便越發多了起來。
有時回來會帶幾包藥,撂下一句“公子賞的”,便溜出去不見人影了。
有時回來會帶一小盒藥膏,留下一句“公子賜的”,又瞥了一眼她的額頭,嘖嘖道,“好好一張臉,難看死了”,風風火火地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她額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雖不必再換藥,只是還留了一塊難看的疤痕。她知道難看,便也用這藥膏塗抹疤痕。
槿娘神出鬼沒,小七便多了幾分清淨。
但裴孝廉的殺意從來不曾休止。
那一日大雪將將停下,小七獨自去院中煎藥。到底是年關了,雖有幾分薄薄的日光,卻半點暖意也無。她的臉頰雙耳俱是凍得通紅,不免抬起袍袖緊緊地捂著。
隱隱約約似是有腳步聲漸行漸近,把積雪踩得咯吱咯吱生響,繼而“砰”得一聲,一隻戰靴從眼前一閃而過,旋即藥罐被來人遠遠地踢翻了出去,在雪地裡碎得七零八落,煮了好一會兒的藥湯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