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犢,也不要孤的小狼,但有一夜,她推門出來,就在木紗門外痛哭出聲。
孤的心已是千瘡百孔。
孤跪坐一旁,將她攬入懷裡。
孤問她,“小七,你想要什麼呀,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可她沒有說話。
她只想走,因而什麼也不要。
孤不知如何取悅,因而帶她進宮見母親。
母親應了孤要好好勸她,母親說的話,她大抵會聽一聽。
路上孤送她木梳,硃紅的梳子,繪著一朵木蘭,孤做了兩個日夜,十分喜歡。
孤想為她簪上,但她卻本能地躲開。
她說,奴以為公子要打。
是,孤在她眼裡是個暴戾嗜血的人。
孤定定望她,木蘭梳子捏在掌心,再也送不出去。
孤告訴她,孤亦能為她濯足。
但她並不領情。
這日家宴,母親藉口打發孤與阿蘩阿婭一同去看望父親,單獨留她一人說話。
她們說了許久,孤回去時,見她髻上簪著母親的鳳釵。
孤想,不管從前母親怎樣,但若能留下小七,那她便是世間最好的母親。
可要離開時,孤聽見了母親的嘆息。
母親只說,可惜。
孤便明白了。
孤曾問她,孤願意娶,你可願嫁?
然她不願。
燕莊王十六年農曆五月二十一,扶風滿月。
就是這一日,王叔也動手了。
許慎之引她出去時,孤知道不會簡單。
但孤握住她的手,選擇了信她。
她回廳堂時,扶風的形勢已然顛倒逆轉。
孤附耳問她,她眼裡凝淚。
那些眼淚出賣了她,可她一句實話也沒有。
你看,即便孤要娶她,她也仍舊不是孤的人。
她背棄了孤。
孤藉故離席,而大門緊闔。
這青天白日,扶風已是天羅地網。
一個個黑衣死士,手中兵刃凜凜。刀刀致命,下得都是死手。
孤拔出青龍劍,依舊將她護在身後。
孤說過,信與不信,都會護她。
孤想,許瞻,你何必怪她。
她才十六,何必怪她。
孤沒有怪她,亦不曾將她當作敵人,因而依舊把脊背留給了她,就似獵物將後背留給了獵人。
但她抱住了孤。
她為孤擋了一刀。
那刀從她的髮髻中間砍了下去,削斷了她的青絲,劈裂了她的木梳,劃上了她的脊背。
孤寧願這一刀砍在自己身上,孤在背水拼殺的間隙想著,許瞻,她心裡是有你的。
孤心疼,但也真心歡喜。
孤推開了她,要她去找王叔。
孤知道王叔喜愛她,必不會殺她。
可她磕磕絆絆地衝進那片廝殺的戰場,孤不知她要幹什麼。
孤只知要護住她,只知持劍跟在她身後,短兵相接,白刃見血。
孤想,孤得護好她啊。
信與不信,都要護她。
即便遍體鱗傷,皮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