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她便不去西林苑。
公子要她做誘餌,她便做誘餌。
她是個笨嘴拙舌的,心思敏感又自卑,但總得要眼前的公子知道,不管她是誰,不管是魏人還是楚人,不管是俘虜還是什麼,不管能不能嫁,她沒有什麼是不能為公子做的。
說不出口的話,她用行動告訴他。
夜色裡那人眉眼冷峻,出口的話亦是含著凜凜殺氣,“謝玉不死,我心不寧。”
小七垂眉沒有回話,她不說,那人也不再開口。
靜夜沉沉,沉得有些駭人。
“不會太久,他就在蘭臺了。”
那人低聲道了一句,轉身就走了。
這世間最熟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無垠夜色之中,獨獨把她一人留在了這黑黢黢的山桃樹下。
心下悲涼,淚水奪眶而出,這清夜裡桃樹獨有的香氣也愈發地苦了起來。
她想,小七,這就是你的將來。
這就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啊!
大表哥帶你走,你不走。
謝玉要帶你走,你不走。
蘭臺的主人也曾許你自由,你仍然沒有走。
你是活該,是自作自受,是咎由自取。
一雙手臂麻了又酸,酸了又麻,好似有無數螻蟻噬咬,又好似有千萬根針釘在扎。
初時想,謝玉,你不要來。
後來熬不住了,便在心裡求,謝玉,求你來。
扔一支飛刀斬斷繩子,或刺進小七的心口。
謝玉,求你。
然而蘭臺空寂無一人,彷彿人呀蟬呀,就連雞犬促織呀全都死去了一般,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得她衰憊困頓,雙臂都失去了知覺,忽而一聲清脆脆的響,有人踏著簷上的瓦當疾步閃來。
腕間一鬆,那粗糙的繩釦自樹上斷開,噗通一下人就栽了下去,繼而聽見那飛刀的聲音重重地擲進了牆中。
忽地殺聲四起,自周遭屋脊閃出一片冰涼的白光,有人高聲喊道,“賊人來也!殺!”
“殺!”
“殺!”
“殺賊!”
到底是謝玉來救了她,那樣一個常年習武的人,那樣一個一向在江湖行走的人,會察覺不到這是一個陷阱嗎?
他怎會不知,知也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