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內亂一結束,她的舅父便做了魏王,她的表哥表姐也都搖身一變,成了公子公主。
唯她,唯她成了個最低賤的戰俘。
孤心裡是有些可憐她的。
因而孝廉以通敵之名拿她問罪的時候,孤心中難以名狀。
孤審她的時候,也不能稱之為“審”,孤不過是問她幾句話,
她在孤面前跪著的時候,面無人色,冷汗涔涔。
孤問她,“你那表姐把你賣了,自己卻轉身做了公主,你可恨她?”
她說不恨。
她甚至一心求死。
孤怎能叫她死。
她看起來不好,大口喘氣,周身發抖,若不是孤的匕首挑著她的腦袋,她早就栽到地上去了。
孤怔然望她,有些失神。
孝廉這一箭,當真把她的身子毀了。
孤連召醫官,命人仔細照料。
三月底趕到薊城時,聽說她好了不少。
孤攜諸將進宮述職,一回蘭臺,就命她來。
孤有些迫不及待要見她,命她茶室侍奉。
見她時,她果然氣色好了許多。
不知旁人怎麼教她,她在孤面前開始稱奴。蘭臺規矩是多,但她原本是不必守的。
孤命她內室暖榻。
她十分拘謹,說怕弄髒孤的臥榻。
孤扭頭瞧她,覺得有趣,孤說,“那便脫了袍子。”
那小東西臉色一燒,立時便抓緊了領口。
怎的,怕孤去剝她的衣袍,去看那對小兔。
孤是燕國公子,簡直多此一舉。
那小東西對自己的身子寶貝得緊,怕孤親自動手,嗖嗖幾下就鑽進了孤的錦衾。
牢牢攏著領口,脊背緊緊繃著,一直戒備睜眸窺孤。
似只受驚的狸奴。
那些高門貴女見了孤,無不鬥豔爭妍,爭先恐後。
她看起來潔身自好,十分不同。
是孤喜歡的模樣。
她乖乖蜷在孤的臥榻,一動也不敢動,竟也睡著了。
孤行軍時,多次想過這般情境。
孤忍不住去榻前看她,孤的臥榻,從來也沒有過女人。
她很白,極軟,睡時聲淺,把自己包得似個餅餌。
有一瞬,孤想掀開錦衾。
然孤動手前,她竟醒來了,一醒便扯來那錦衾把自己裹得愈發嚴實。
是要給那個大表哥守身如玉吧?
呵。
當孤是什麼人。
孤心中不悅,命她下榻。
那小東西,原先不肯上,如今又不肯下了。
孤不知她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鬼東西,她紅了臉,似是要哭,然紅了臉也不肯下榻,只小心求孤恕罪。
孤不知她有何罪,因而問她。
她不答話,
怎麼,心中念著那大表哥,卻賴上了孤的臥榻。
孤失了耐心,一把將她拽至地上。
呵。
這髒東西,她汙了孤的茵褥。
孤潔癖甚重,險些揚手打了她。
她不敢躲,就那麼閉緊眸子,打算生生挨著。
罷了。
孤念她身子不好,那一巴掌到底不曾落下去。
孤不知為何有血,她自己竟也不知。
若不是九卿來,還不知如何收場。
九卿說,那是女子癸水。
九卿還說,來了癸水,就是成人了。
呵,成人了。
成人了好啊。
那小東西聞言落荒而逃,連絲履都落在了木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