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
那人自顧自收起了璽紱,與他的大印放在一處,還恍若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般,湊到她的耳畔,“小魚乾,很好。”
小七悶悶的,她才不會再給他烤小魚乾。
她才不。
若不得不烤,那她定要給他下足了巴菽,非叫他竄上個一天一夜不可。
燕莊王十六年農曆四月二十六日,宜入宅嫁娶,忌移徙掃舍,祭祀祈福。
這一日正是許瞻的生辰。
天還未亮他便離開了蘭臺,並沒有說何時回來。想來最近燕國正當多事之秋,他又需主持國事,必然要宵旰憂勤。
小七雖賭氣不再給他做小魚乾,但他既說好吃,她左右沒什麼事,便也有心去給他做。
她與自己說好了,是因閒來無事才給他做,絕不是因了旁的緣由。還得看他說不說人話,做不做人事。
若是好的,她才會給。
若他不好,她便不給。
依舊是將魚處理乾淨,以燒酒、海鹽、蜜糖醃製半日,繼而晾曬至半乾,再架於青銅鐵炙爐上烤焙。
木炭燒得足足旺旺的,擺扇驅風,一盞茶的工夫便烤好了。
烤好了便用油紙細細包起,紮上好看的紅綢帶。她想,她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小魚乾便當作他的生辰禮。
生辰禮備好了,許瞻卻一直未能從宮中回來。
小七沒什麼事,晃晃蕩蕩地竟就走到了水榭,她去哪兒,槿娘便跟著去哪兒。
這水榭便是前一日等許瞻的地方,一旁是碎花亭,其外一株高如傘蓋的木蘭樹,此時仍舊開著碩大的白木蘭。
其間有案几軟席可坐,小七自顧自在軟席上坐下歇腳。
槿娘在一旁立著,“新藥方看來是有用的,姑娘近來看著好多了。”
小七笑著點頭,“是好多了,不怎麼流血了。”
槿娘溫柔問道,“姑娘在等公子嗎?”
乍然被戳中心事,小七臉色微微一紅,旋即搖頭否認起來,“等他幹什麼,我只是無聊。”
槿娘笑道,“公子生辰必是在宮裡宴飲,還不知什麼時候才回呢!”
小七伸手拉槿娘落了座,“槿娘,你陪我說說話。”
“姑娘想聽什麼?”
“你從前總有說不完的話,你說什麼我便聽什麼。”
槿娘笑了起來,“姑娘想聽聽‘春日宴’嗎?”
小七沒有聽過春日宴,至少魏國是沒有的,因而好奇問道,“你說來聽聽。”
槿娘道,“大公子的生辰宴便是春日宴。”
小七心裡一動,就連他的生辰宴都有這般好聽的名字,難怪他總覺得她的桃花酒和小魚乾聽起來俗氣。
槿娘徐徐道來,“每年此時王后娘娘都會在宮裡舉辦宴席,一為大公子慶賀誕辰,二為請大公子相看,請的大多是適齡的高門貴女,一個個打扮得濃妝淡抹,妝扮得明媚嬌俏,只為求得大公子青睞。”
小七原以為許瞻在宮裡忙於政務,沒想到竟是籍著宴飲之名相看去了,一時也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