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魏賊已帶到!”
“無禮。”
那人淡淡抬頭,言語清冷。
裴孝廉聞言垂頭拱手,聲音也低了下來,“末將知罪。”
“鬆綁罷。”
那人平靜地說話,語氣疏離。
裴孝廉雖不情願,但到底拿佩刀挑開麻繩,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小七扒掉身上凌亂的麻繩,急切地跪了下來,“公子快救救槿娘吧!她看起來很不好......”
那人抬眸,清冷得有些涼薄的眼神仍像初見時那般,聽了她的話彷彿十分奇怪,不緊不慢問道,“哦,她怎麼了?”
小七雙目泛紅,她暗咬著唇,“他們打了槿娘,她被吊在樹上昏死過去,身上很多血......”
那人聲音一沉,“我問的是,她做了什麼事?”
小七忐忑不安,只是低著頭,槿娘做了什麼事,他怎麼會不知道。若不是他的命令,誰又敢把槿娘打成這個模樣?
明知故問,不過是逼她自己認錯罷了。
她隱約知道自己是不必死的,但槿娘卻有可能會死。
雖一早槿娘便說了,若受罰是她自己的事,不必小七來管。
但要離開蘭臺,便非要有人幫她不可。
小七輕聲開口,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去,“奴求槿娘幫忙送信,槿娘並不知道信到底給誰,是奴的錯,公子不要怪罪槿娘,請醫官看看她罷!”
那人原是閒閒靠在榻上翻弄著竹簡,此時聞言慢條斯理地往前探來,好似饒有興趣般,“哦,是什麼信?”
小七在他的審視下無處遁逃,聲音輕顫,“奴給大表哥寫的信。”
“信上寫了什麼?”
小七咬牙,“是家書。”
那人便抖開了手中的信簡,挑眉道,“一封訴衷腸的家書,認得?”
她抬頭望去,原來他方才手中一直把玩的便是她的信簡。
她怯怯望他,那人鳳眸深處已是薄怒湧動,片刻將信簡扔到了她臉上,揚聲斥道,“從未聽過俘虜還能與人私通書信的!”
小七脊背一涼,這才意識到這是一件多嚴重的事。如今沈宴初是魏國公子,她又成日在燕國公子身邊,但凡在信裡透露出點什麼王室機密,對燕國都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這是細作才能乾的事。
她是戰俘,不管信裡寫了什麼,這都是細作才能乾的事。
尤其不久前她還與魏國探馬來往,瓜田李下,怎麼說都是說不清的。
再想想,這已經不是什麼家書了,是國事,是燕國與魏國之間的事。
小七將信簡緊緊攥在手中,不敢抬頭,只是低聲回道,“公子恕罪,奴只是想念家人,再不會寫了。”
那人輕笑,“寫罷,寫個夠。”
小七愕然抬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便見許瞻將案上的竹簡全都扔來,又扔給了她筆墨。
“筆墨賜你,一字也不許差。”
小七不敢逆他,忙去撿起羊毫與竹簡來,還想再尋個書案。
那人卻眼風掃來,冷道,“跪著。”
與槿娘所受責打相比,這算不得什麼責罰。
小七依言跪正了,央求道,“奴這就寫,求公子命人去看看槿娘罷!”
那人面色凝霜,微眯著眸子不言。
小七便不敢再求情,執起筆來蘸了墨,俯下身去抄起了信簡。
反覆寫了也不知有多少遍,總有幾百遍了罷,一顆腦袋垂著木木沉沉的,腰身與手臂酸了又麻,麻了又酸。
若要直起身來緩上一緩,便見那人神情冷肅,居高臨下地睨著。
那人就在案後閒坐飲茶,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