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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能因為出賣北羌換得更好的出路,於衛太后而言,大抵是絕處逢生的唯一機會。
因而她要抓住這個機會,把阿拉珠與北羌通通踩在腳下,恨不能踩成爛泥,叫她再沒有翻身之力。
阿拉珠哭著去拉公子許瞻的袍擺,他的袍擺亦被滴濺下來的雪水洇了個透,她苦苦哀求,一張失血過多的臉使她看起來十分可憐,“表哥......表哥......阿翁已經不在,阿父與兵馬也都是表哥的人了......珠珠只想好好地活下去......表哥......”
蘭臺的主人垂眸望來,他望了阿拉珠有好一會兒工夫,在這好一會兒的工夫裡,他在想什麼呢?
他在分辨真假,還是在盤算阿拉珠的去路?
小七猜不出來,她頭昏腦悶,肝心若裂。過往的一幕幕已令她頭焦額爛,眼前的一幕幕又令她劌目怵心。
她真想逃離蘭臺,逃離這充斥著鑽營算計的修羅場吶!
但這濁世艱難,又有何處不是兵荒馬亂,又有何處不是修羅場呢?
若此時的蘭臺如同閻羅大殿,人間便好似那十八泥犁,當真是躲無可躲,逃無可逃。(十八泥犁,即十八層地獄)
蘭臺的主人居高臨下,“你可認?”
阿拉珠仰頭哭道,“表哥......表哥.......珠珠從不曾背棄過表哥......珠珠從也不曾.......”
背棄過他的人好似都要狡辯上這麼一句,小七這般狡辯過,陸九卿這般狡辯過,阿拉珠也這般狡辯過。
可公子許瞻那樣的人,誰有過背棄,誰不曾背棄,他心裡是比誰都清楚的。
你瞧,他與魏公子一同立在廊下,這燕魏兩國的儲君都是絕代風流的人物,然而蘭臺主人那份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度,卻更勝魏公子幾分。
微紅的霞光罩在他的周身,他尊貴得難以言喻,他就只是負著手立在那裡,卻與這庭中的一切好似都割裂了開來。
一句話不說亦最奪人眼球,他掩住了魏公子的光彩,叫那魏公子亦相形見絀。
那人神情淡漠,平靜地說話,“取她的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