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還是能聽見旁邊號舍裡那個南方舉人老爺上牙磕下牙的聲音。
李懷熙自己倒是不冷,他穿了三層羊毛料子做成的衣服,白天脫下去兩層,晚上再全穿上。入場的舉子中有很多人穿著和李懷熙一樣的羊毛衣料做成的衣服,李懷熙讓李虎壟斷了噠坦的羊毛原料市場,這些衣料無論是不是他‘辰熙’毛紡廠出產的料子都有他的利潤在裡面,李懷熙看著很高興。李懷熙斜對面的號舍裡坐著一個穿著好幾層綢緞的白面書生,看起來好像有些抵制這些羊毛衣料,李懷熙每次如此折騰的時候人家都會瞪他兩眼,李懷熙也不在意,斜著眼睛再瞪回去,折騰得依然很自得。
林清給他準備了一個炭爐和兩個手爐,炭爐放在腳邊全天不熄,略小的一個手爐他白天捧在懷裡暖著肚子,免得坐硬板凳久了鬧肚子,略大的一個他晚上放進被子裡,號舍裡的被子就是一張厚毛氈,又硬又不舒服,到了晚上冷得厲害。
九天的會試,中途有很多人被抬了出去,面如死灰,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安安靜靜的被抬出去看起來很可憐。
李懷熙不受這些外因影響,老神在在的答著自己的題目,上次鄉試病過之後,他很在意自己的身體,用各種方法把自己身體調理得很不錯,入場之前為了鞏固他還喝了好幾天的參湯,上等山參熬的參湯不火不燥,喝得李懷熙兩眼冒精光,精氣神都好得很。
二月十八,會試的最後一天,李懷熙提前一個時辰在自己的考卷上落下了最後一筆,揉揉自己有些僵直的胳膊,李懷熙笑著交了卷子,最後時事的題目是他和林易辰前些天討論過的,他壓對寶了。
一個時辰之後,所有的卷子都被收了上去,考生們呆在號舍裡不能動,為了顯示公平公正,學政官現場正在把收上去的卷子密封,籍貫名字的部分全都用線縫死,除了文章部分,其餘資訊一點兒都看不見。
李懷熙託著下巴坐在號舍裡看著學政官的動作,他不認為這樣就能做到徹底的公平公正,雖然試卷上要求考生一律使用正楷字答卷,但是每個人的字跡都不同,同是正楷,寫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閱卷的考官如果想要徇私,不看封起來的部分也是一樣的。
這期恩科的主考官是右相當年的門生,兩個副主考官是左相的門生,整個學政司彙集了各方各面的人馬,全都盯著這場恩科的結果,李懷熙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筆跡已經在那些學政那裡備案,不過他知道,他的筆跡這些人肯定已經熟記在心了——二月初八那天他和林易辰是用宮裡的馬車送回府的,恐怕他們還沒到家的時候這個訊息就已經傳遍整個盛京了。
封好考卷以後,貢院的大門開啟,考生們被允許離開了。大門口人頭攢動,不斷有人叫著陸續走出去的考生的名字,李懷熙剛剛跨出貢院的門檻就被守在門口的林易辰抱在了懷裡,勒得他骨頭直疼。
連續九天的高強度腦力勞動讓很多考生一出貢院的大門就昏過去了,相對於那些一臉菜色的同考,李懷熙的狀態其實相當好,不過林易辰還是擔心,在馬車上就給他灌進去一碗參湯,林易辰沒問李懷熙考得如何,結果兩個人心知肚明,林易辰十六歲賣給帝王家,李懷熙也一樣!
李懷熙順利完成會試,林易辰的病假也休完了,皇帝讓林易辰二月底之前必須滾回餘川去,北方的春耕春汛就要開始了,林易辰政務通達,一時半會兒皇帝還找不出合適的人來替換他,林易辰必須堅持到六月底才能卸任。
這次調任成功,李懷熙和林易辰實在有些誤打誤撞,他們之前的猜測有些小人之心,其實如果林易辰不上那本請調的摺子,仁武皇帝還真沒打算換掉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