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恨自己傻,總有些弄巧成拙的天賦,事情到最後結果往往都和她設想的有很大出入。想起不久前,在藝術中心後邊的空地上,得知沐檸和裴哲宇兩人彼此對對方無心後,自己鼓足勇氣滿心歡喜地向裴哲宇告白,卻失敗地裴哲宇拒絕她便隱隱咬牙,為什麼中間又會冒出個鬱萊,難道自己的長相和才藝就比不上她們兩個?她真的不想當一個壞女孩,但她沒有辦法剋制自己,喜歡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折磨人?
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可以和她們做朋友,一起相處的很快樂,她也不用像個壞女孩一樣處處費心機惹得別人厭惡。她何藍藍可以被任何人不喜歡,被任何人討厭排斥看不起,但那個人一定不可以是裴哲宇,也不可以是年北冀。如果說前者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一片心意被辜負了的話,那麼後者在她眼裡即是完全沒有資格和理由討厭她。
年北冀。這個人一向像個鬼魅,來無影去無蹤,有時你一連幾天在學校裡都看不見他,但有時又覺得他好像隨時會出現在你身後似的。她當然不知道年北冀是怎樣知道她這些天的所作所為的,她也不知道年北冀和這些雜亂的事情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介入,他和鬱萊又有什麼樣的關係,可他確確實實就用警告的語氣指著她說,“何藍藍,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最好好自為之,不然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腦海裡一閃現出那天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冷著臉皺著眉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跟她又有什麼關係,你管我做什麼,你離我遠一點,你應該知道我不想看見你!”這些天,為了自己心心念念暗戀著的男生,自己花了多少心思,受了多少委屈,這些委屈她都可以忍了,可是年北冀他憑什麼用這種姿態指著她的鼻子跟他說話。想想她就氣不過,衝上去狠狠推了年北冀一把,匆匆地跑開了。
糾纏的曲線(十)
沐檸和鬱萊這陣子過得格外安寧,裴哲宇沒忙著和沐檸鬥嘴,年北冀那個有點怪的人也沒有是不是地出現在她們面前,小云和李為卿也沒纏著他倆講八卦,大概這兩個傢伙這在忙著準備期末考吧。晚上放學,兩人已經揹著書包散步回家。她們買了晚餐,帶著會鬱萊的家,只是一個多月而已,沐檸就覺得這裡好像陌生的像幾年沒有來過一樣。
推開門進去,因為市場沒有人住和打掃,裡面顯得有些亂,深藍的夜光從三尺高的木框窗子裡射進來,屋子裡昏暗暗的,冒著涼意,被磨得發亮的地板反照出人的影子。“家裡有點亂,你先坐,我收拾一下啊。”鬱萊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開啟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白色的光從頭頂灑下,模模糊糊帶著些暈眩感。鬱萊把屋裡收拾了一下讓人覺得頓時乾淨溫馨了許多。捧著玻璃杯裡的開水暖手,開始吃晚餐。因為房子離街很近,有路燈照進來的光,也有騎車從窗前一穿而過留下的喇叭聲,還有北商大街上小販的叫賣聲。沐檸覺得和自己家裡那無處不在的寂靜相比,這就是生活的聲音。
想起那次“四人*幫”一起去藝術中心樓頂看風景被鬱萊姐笑話膽小。難怪鬱萊姐什麼都不怕,其實這世界上真正可怕的東西離我們最近,那是生活。其他的種種在生活的真實和殘酷面前都像是睡夢中的故事,好像睡醒了就不存在了,只有生活,它那樣一步步地將你逼近,使你顫抖,用繩子緊緊地勒住你,使你窒息,只有在這樣水深火熱的生活之中安之若素的人才是生活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