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車廂裡的德軍士兵們一個個沉默不語,耳邊充斥著發動機的隆響以及履帶滾動時發出的“吱吱喳喳”聲。林恩可以感覺到,周圍這些跟自己一樣被莫名其妙拉來的“壯丁”都對此次行動的性質和目的都感到既好奇又忐忑,他們之中不僅有黨衛軍,還有曾經在同一處陣地浴血拼殺的陸軍士兵,他們使用東線戰場上出現的各種武器:毛瑟98k、MP38、MP40、MP44、“**沙”、STV40等等。像林恩這樣手裡拿著一支、身上揹著一把的不在少數。就算他們頭上的鋼盔戴得端正,滿是泥汙的軍服也隨處可見磨損撕破的口子,再加上雜亂的武器配置,哪像是正規軍,簡直是一群地方雜牌!
因為沒有位置坐,林恩只好躬著腰,以左手拄著步槍,右手撐著車廂壁。頭盔並不能完全阻擋子彈和彈片,所以他不敢貿然把腦袋伸出車廂,但經過了大約一刻鐘的行進,沿途並沒有槍炮聲,他還是忍不住往外面看了幾眼。三輛裝甲車走的是樹林之間的山路,因而有些顛簸,夜晚的樹林只能看到黑色的輪廓。在轉過一道彎時,林恩突然看到貼近樹林處若隱若現地停著一些體型比較龐大的傢伙,細長的“鼻子”當是炮管無疑。
老虎、豹子亦或是威力無比的虎王?
以大約四十碼時速前行的裝甲車將這個問題的答案遠遠拋在了後頭,林恩只能憑藉這粗略一眼去揣測它們的型號和規模。
繼續前行了十幾分鍾,裝甲車減速並最終停了下來。林恩勉強半轉過身,旁邊計程車兵正嘗試著從裡面把艙門開啟,只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刺耳的一聲“嘎吱”,就像是一扇塵封多年且已生鏽的金屬大門被重新開啟似的。先前那名高個子的軍官以“夜行人”的姿態擋在門口,他沒有讓士兵們立即下車,而是嘰裡呱啦地開始說話,而這偏偏是林恩最頭疼的事情,可他又能怎樣呢?
大概是交代注意事項,亦或是在解說這次行動,他富有磁性的聲音雖然有著好聽的音質,可MG-42般連貫的語速卻讓林恩完全無法揣摩其內容,更不可能臨時翻著字典理解。講了有那麼六七句,話音止,魁梧的身軀向側後退了一步。坐在艙門處計程車兵連忙拎著武器下了車,林恩也只好緊跟在同伴們後面,看看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自己依葫蘆畫瓢就是。
三輛半履帶式裝甲車停在了一處松樹林邊緣,發動機熄了火,人們可以較為清楚地聽到潺潺的流水聲。根據裝甲車行進的方向和時間,林恩猜測這與自己先前防守的是同一條河,只是現在所處的位置更靠下游。下車之後,他注意到裝甲車後方不遠處即是德軍的防禦陣地,但這附近沒有遍地屍體和焦黑彈坑,看樣子尚未遭到蘇聯人的進攻。
很快的,Sd。kfz251上計程車兵們都下了車。林恩數了數,不算高個子軍官在內,配備深色鋼盔和作戰服計程車兵共有14人,算是一個加強戰鬥班的規模。他們以極其迅速的動作在裝甲車右側整隊,其餘士兵則自發地在裝甲車後面的空地上列隊,人數有三十多。看來不止是“揚克爾”帶來的這一隊,先前也還有從其他陣地抽調來計程車兵加入這支肩負著神秘使命的隊伍。
聲音極富磁性的那名軍官似乎對自己原班人馬的素質非常放心,只在前面掃了一眼,招了招手,排頭兩名揹著大盒子的“暗夜戰士”連同四名揹著袋式軍用揹包的同伴就率先離開了。緊接著,他挎著那支裝了大號“手電筒”的突擊步槍走到這三十餘人的佇列前,用中等音量說了幾句話,可能是再次向這些臨時徵調來計程車兵叮囑什麼。林恩雖然保持著和周圍人一樣的表情,心裡卻有種受到歧視的複雜感受——憋屈不是憋屈,惱怒又無處發洩。這會兒才知道多學一門外語的重要性,真是悔不該當初!
說完了話,軍官轉頭朝前看了看,他那些“嫡系”士兵猶如雕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