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那令人作嘔的味道越發明顯。
燕家老爺子頹廢的坐在門沿之上,那披散下來的黑髮直瀉下來,儘管不是很長,但也可以將他那圓盤的大臉完全遮住,髮絲間的罅隙中,他那呆滯的目光穿射出來。無疑,作為一家之主的他,內心極其難受,身後偌大的一幢別墅,屋裡卻空無一人,大廳之內,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而自戰鬥開始之際,家中全部的奴僕一次性的全跑光了,在這片空曠的地域之上,只留下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狼狽的燕迦蕤心中莫名一痛,勉強抑制住眼眶中晃動的晶瑩液體,一個大跨步,便立即踱了過去。
太陽斜照,燕啟天忽然發覺自己腳下多出一個人影,茫然抬頭,目光立刻迎上了兒子那苦楚的臉龐,心中頓時生起一股暖流,令他疲乏的身心急速復甦。而他那雙蒙上了一層灰色的眼睛之中,旋即滑出一顆渾濁的淚珠。
燕迦蕤的心登時揪得更緊,見到父親額頭上深如旱地溝壑般的皺紋,再也無力阻擋親情的宣洩,灼燙的淚花霎時間滾落而下。
男兒彈淚,痛到心傷處,任誰不動容?
胡昂然和阿強靜靜的站在遠處,看著依偎在一切的父子,心中同樣不好受。
半晌,低聲的哭泣才漸漸平息,整個院子之中流竄著悲涼的氣息。
燕迦蕤站起身來,理了下衣服,便將胡昂然拉到房門前,然後向燕啟天介紹道,“父親,這是我今天剛剛結拜的義弟——胡昂然。”
燕老爺子也站了起來,上下審視著這個俊秀的公子哥,之後緩緩的點了點頭,卻並未做評價。偶然瞥見一旁站得筆直的阿強,不禁退後了兩步,想起先前的血腥場景,他現在仍舊心有餘悸。
而胡昂然心頭煞是驚訝,因為他從剛才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某種訊息,只不過一時卻說不上來。
一旁的燕迦蕤將這一切的細節盡收眼底,心下疑惑,但他現在心中更加記掛著先前困擾著自己的問題,儘管心有不忍,但他終究還是堅強的開口了。
“父親,”他輕聲喚了一下,燕啟天緩緩轉過頭來,略帶疑惑的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兒子。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問你,希望你能說出你的真實想法!”說這話時,父子二人一直對視著,眼神之中閃爍了無數複雜的情愫。
“問吧!”老爺子清朗的聲音響起,似乎藏匿了一些不明因素。
“我在父親心目之中,到底佔有什麼地位?”這次前來,燕迦蕤已經下定了離家之心,只是心中的疑問不禁使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燕啟天身子一震,臉上卻面不改色,緩緩道,“這種問題還有必要問嗎?”他眼睛微微眯起,繼續道,“無非只是一個沒用的兒子罷了。”
儘管他這句話說得十分委婉,但是卻強烈的震懾了燕迦蕤的心,身子不禁往後一退,胡昂然立即將他扶住,不解的看著眼前的老人。明顯,燕啟天說完這話後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落寞,只不過深受打擊的燕少爺卻沒能注意到,而胡昂然則恰巧看見了。
燕迦蕤緊緊抓住胡昂然的臂膀,隨後鬆開,彷彿在那一瞬間做了無數劇烈的掙扎,目光迎上一臉漠然的父親,緩慢的蹲了下去,撲通一聲,膝蓋與地面親密接觸。接著,喉嚨裡略微發顫的聲音傳了出來。
“父親,此次回來,我是專程來向你辭別的,孩兒不孝,未能報答你多年的養育之恩便要離你而去,對不起!”儘管語言相當簡練,但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凝重之色,其間牽扯了多少的感情掙扎,又有誰人知道。
“是要跟昂然小兄弟一起外出嗎?”燕啟天無所謂的丟下了這句話,話語中的冰冷再次深深的刺痛跪在地上的兒子的心。
燕迦蕤向他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來,堅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