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向這傅鐵雲身畔的隨侍說的。那隨侍雖是從傅家隨來的,卻絕不敢如傅鐵雲一般隨意忤逆有孕在身的趙大小姐。忙施禮答應,從腰間取出鑰匙開了鎖鏈,扶起霍西樓。
傅鐵雲竟是一點兒都不生氣,笑著道:“他也沒什麼得罪我的地方,只是我今天去宋國夫人府赴宴,席間聽到一個極妙的故事,回來有幾處不明白,是以找霍郎問問。問得急了,總不免動些意氣。”
趙瑟估計大約是傅鐵雲懷疑霍西樓的身世,忙道:“西樓他能知道什麼?你這分明就是在委屈他!”
“委屈便委屈吧……”傅鐵雲笑笑望著趙瑟的臉道:“反正你喜事將近,日後我大約也沒機會再作威作福。自該是抓住現在的日子,多委屈委屈你的寵侍,把癮過足了才算夠本。”
陸子周心中暗暗嘆息,直道傅鐵雲實在聰明。事情剛有一絲苗頭,甚至在趙瑟心裡尚不明確之時,他原來就已經洞悉了。趙瑟則並沒有完全清楚傅鐵雲話中之意,只覺得顛三倒四,糊里糊塗。她聽得喜事將近一語,以為說的是孩子,臉上不由洋溢開暖洋洋的笑容。她手搭在有孩子心跳位置上,帶著些漫爛與羞澀說:“總還要有一個多月的辰光呢……”
傅鐵雲挑挑眉,看了一眼旁邊靜靜坐著品茶的陸子周,點點頭,坐上塌,問:“好了,咱們還是說點正經的吧。今天怎麼不請自來?總不會真的只來救的愛寵吧?”
趙瑟抬頭看霍西樓按著一把椅子站立,似乎方才跪得時間長了,腿腳有些不靈便。於是便喚道:“西樓,上榻來給我揉揉腰,酸了。”待霍西樓脫鞋上了塌,她才對傅鐵雲說道:“事情是有一件……可能你也已經知道……今日午後,金吾衛郎將捉了兩夥當街械鬥的邊軍,一種一撥是劍南節度使屬下親兵,其中一撥為首的卻是傅侯帳下的忠武將軍夏侯廣德。這是死罪,人已經押在北衙,明日朝上,御史臺必將大肆彈劾,怕是還需早作準備。”
傅鐵雲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正在發愁,該怎生保住夏侯將軍的性命。”
趙瑟不由伸出手去試傅鐵雲的額頭,詫異道:“阿雲你糊塗了?這等事倘若往大里追究,甚至可以治謀反的罪。傅侯是河北軍的主帥,絕脫不了關係。這等事哪裡還有拖延遲疑的,自然最好是依軍中私鬥之成法將動手之人全部梟首示眾,以求息事寧人,一了百了,怎還能去顧他的性命?據我所知,劍南節度使立即就上了奏摺,請殺為首的劍南軍正四品上忠武將軍楊虎。傅侯遠在河北,已經吃了虧,你怎麼還能反其道行事呢?”
傅鐵雲有些煩躁地抓住趙瑟的手,說道:“我知道!可是夏侯廣德乃是兄長的心腹愛將,是可以託付大軍的左膀右臂,絕不能就這麼死!這太可笑了!你得幫忙想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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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瑟無可奈何道:“那就只有請傅侯上表請罪,自己將過錯全部攬過去。反正如今河北戰局正是十數年所未有的大好局面,能不能一股作氣平定流寇就在此一舉,陛下無論如何糊塗也不能降罪於主帥。是以,陛下送給順水人情,將人交給傅侯處置的可能性極大。只是這奏摺如何措辭須得斟酌再斟酌,一句話說不好,陛下說不定就把夏侯廣德的腦袋用金托盤送給你大哥,美其名曰‘請范陽節度使安心平寇,朕絕不相疑’。到時候那可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啦!“
傅鐵雲連連點頭,一疊聲地催促侍奴準備筆墨,並不由分說,強拉起趙瑟道:“不錯!那你趕緊幫忙寫一封!”
趙瑟抗議著為什麼我寫的時候,人已經扶著腰被傅鐵雲按到了几案前。傅鐵雲道:“你不寫誰寫?你堂堂秘書少監,誰有你看過的奏摺多。如何措辭行文對皇帝陛下的脾氣,也自然是你最在行,這你推是推不掉的。”說著蘸飽了墨,將筆塞到趙瑟手裡。
趙瑟攥著筆都該哭了。誰說看過小